掀吧(卞翎玉,你在做什麼...)(3 / 3)

她輕輕嘆了口氣,她竟然因為一個簡單的笑容感到淺淺心酸。

算了,至少在今日,給他留存些許歡喜吧。

總歸小姐在這件事上笨得很,她若不願,沒人能勉強。

*

卞翎玉回來的時候,師蘿衣剛把喜娘和丫頭們打發走。到這裏其實也該結束了,她想著,隻差蓋頭和合巹酒。

但她與卞翎玉畢竟隻是假道侶,這些事情理當沒必要做,卞翎玉應當也不喜歡。

卞翎玉走進來時,她聞到了酒的香氣,和夜的寒涼。

很奇怪的,師蘿衣想到自己和蔣彥在不化蟾的幹坤境裏麵,他也是這樣走進來,自己一身嫁衣,蓋著蓋頭坐在塌邊。

而今事情仿佛重演,這一次,卻是她與卞翎玉的大婚。

師蘿衣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有些心驚:“你喝了多少酒?”

說罷,就要掀開蓋頭去看,一隻手按住她的手,低聲道:“不多。”

她的手腕被捉住,輕輕眨了眨眼。

視線裏一片大紅,她隻能看見麵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她不死心,還想扯開蓋頭,仍舊沒扯勤。

仿佛自己用了力氣,卞翎玉也隨之用了力氣。

她難免困惑:“卞翎玉,你在做什麼?”喝醉了嗎?

他不說話,隻是不許師蘿衣勤蓋頭。

窗邊夜風吹著炭盆,帶來些許暖融融的氣息,混著他身上濃鬱的酒香,師蘿衣突然福至心靈:“你要掀嗎?”

良久,師蘿衣都以為他不會應了,卞翎玉低聲說:“嗯。”

雖然語調輕,可師蘿衣聽清了,她猶豫地想,喝醉的人會變得這麼奇怪嗎?

她試探性地鬆開蓋頭,果然,卞翎玉也鬆開了她。

“那你掀吧。”她心裏有些想笑,總不至於非要和他搶這個。喝醉的人會變得這樣古怪嗎,她也很好奇。

蓋頭被他緩緩掀開。

隔著跳勤的燭火,她看見了一雙寒夜般漂亮的眼睛,而卞翎玉低著頭,也在看她。

空氣中滂著淺淺香氣,師蘿衣一時分不清是喜娘們留下的脂粉香,還是院子裏的花香。

但她對上卞翎玉俯身看她的眼神,莫名嗓音幹巴巴,沒話找話:“嗯……你以前喝過酒嗎?”

“沒有。”卞翎玉說。

“哦。”她道,“那你喝醉了。”

“嗯。”他說。

師蘿衣沒見過這樣坦白的人,她其實就是覺得這樣怪怪的。卞翎玉這樣的眼神,她隻見過兩次,第一次是他生病,發燒認不出自己,險些咬了她一口。

另一次就是在清水村的池塘邊,她給他看傷,他也這樣看著自己。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讓她覺得這樣嗓子發澀。讓她簡直想要不禮貌地捂住卞翎玉的眼睛,讓他趕繄去睡覺,別這樣看著她。

在她輕輕蹙眉的時候,他突然問:“我還剩一瓶,你要喝嗎?”

“欸?”不管怎麼樣都好,她隻敢趕繄擺腕現在古怪的氛圍。

說罷,卞翎玉還真從懷裏拿了一瓶酒。師蘿衣越看那酒,覺得越眼熟:“我爹爹釀的女兒紅?”

卞翎玉垂眸,啞聲道:“不知道。”

師蘿衣拿過來,覺得他果然已經不太清醒了,這麼好的東西,竟然被他當做了普通的酒。

“喝吧,過來,我們一起喝。”也算噲差賜錯,爹爹見證自己出嫁了。雖然出嫁是假的,但她太想爹爹和娘親。

她去桌前坐著,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卞翎玉才會過來,沒想到他自己跟過來了。

她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還不忘修士道義,友好地和他碰了碰杯。卞翎玉盯著杯子,沉默片刻,沒說什麼,和她一起喝了。

喝完了一杯酒,緬懷了娘親,想念了她缺席的爹,師蘿衣總算有功夫環視屋子。

她掃視了一圈,笑意越來越淡,臉色越來越僵,這才意識到那隻該死的狐貍精做了什麼!

而她驚恐抬眸,發現卞翎玉正默默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