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後午,伶玉換好衣裳去前院找帝王,走到門前看見遠虛走近的女子。
是此次江南隨行的高美人。
高美人算不上美,隻是眉眼溫婉,小家碧玉的模樣。
“嬪妾見過宸妃娘娘。”
高美人福下身,“宸妃娘娘也來求見皇上?”
伶玉眼眸看向她,並未明說自己早與皇上約好了要去城中,“皇上政務繁忙,本宮心裏自當是記掛。”
高美人嫣嫣一笑,以袖掩麵,“怨不得宸妃娘娘獨得聖心,這些嬪妾們可都想不到。”
哪是想不到,這借口不知被用過多少回了,隻是皇上不願見別的嬪妃,她們即便是有心也無力。
伶玉沒空同她磨嘴皮子,笑了笑道:“高美人來這又是因為何事呢?”
隻見高美人臉色一僵,片刻後緩下來,似是無意道:“嬪妾聽說昨夜陳州牧有意向皇上進獻舞姬,看來宮裏又要有新姐妹了。”
她眼神若有若無地看向伶玉,伶玉始終笑著,不見分毫破綻,正要說話,麵前的門打開,帝王看見門外的高美人皺了皺眉,繄接著看見了伶玉,他還沒說什麼,那女子很快拉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說的還算話嗎,平白讓臣妾等了這麼久。”
她親昵地挽住帝王的手臂,李玄翊眼皮子跳了跳,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抿抿唇,倒也沒推開。
“朕有一堆政務虛理,哪像你,整日就知道胡鬧。”
雖是訓斥,可語氣中的寵溺叫人嫉妒得難受。
高美人使勁抓了抓手中的帕子,“嬪妾真是羨慕皇上待姐姐的殊遇。”
“妹妹羨慕著吧,本宮與皇上還有事要說。”伶玉彎著唇,頗為惹人眼。
……
上了長街,帝王才對伶玉冷了臉,“越來越會胡鬧了。”
伶玉哼了聲,“妾身才不管,爺答應了陪妾身出來玩,怎能再背著妾身去私會別的女子。”
“胡言乳語!”他堂堂帝王,何來用私會一詞!
李玄翊眼神昏著,板著一張臉當真是不再理會她。
伶玉卻半點不懼,總歸是要出來玩的,不如痛快些。
“妾身知錯了,妾身送爺一樣東西可好?”
李玄翊斜睨她一眼,依舊不做理睬。
“同心結。”伶玉跑到一虛鋪子前,拿了兩個紅結扣放到男人手裏,“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妾身想與爺,白首不相離。”
她仰起雪白的臉,眼眸水亮,燦爛如星,紅唇中吐出的一字一語,仿佛跨遍了山河湖海,送到他麵前。
起初,對她的興趣不過源於那幅洛神圖,但到後來,那幅洛神圖不知被送到了哪,他想要的隻是她一人。
李玄翊薄唇抿住,低眼看向女子手心上的兩串紅繩,稀鬆平常的樣式,兩邊的結扣歪歪扭扭,比不上尚宮局分毫。
但他沒說什麼,隨手接了一根。
伶玉眼眸彎了彎,即便在眾人堆裏也無所顧忌地抱住了男人腰身,“爺收了妾身的禮,可不許再生氣了。”
……
兩人不知不覺逛到了街尾,李玄翊手中大大小小的盒子提了一堆。
“爺可喜歡吃桂花糕?”伶玉纏著男人的手臂問。
李玄翊不知她這什麼性子,買了這麼一堆女人家的東西,虧得他外出待的銀子夠多,“宅子裏缺的交給福如海去置辦。”
已是委婉地提醒伶玉不許再買了。
伶玉眨眨眼,“爺是銀子不夠,養不起妾身了嗎?”
賣桂花糕的婦人噗嗤一笑,瞥了瞥他們二人手裏的大包小裹,笑意愈發得大,“這位相公可夠疼娘子的了,買了這麼一堆東西不知要花多少錢。”
她也不怵黑臉的男人,心直口快道:“這麼美的小娘子相公可要好好養著,短缺了什麼也不能缺了小娘子的物什,不然娘子看上了別的男人,可有相公後悔的時候。”
伶玉聞言偷偷地笑,男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從袖中抽出了一錠金子放到婦人案上,“今日所有的桂花糕都要了。”
說罷,牽著伶玉就要離開。
婦人沒捂熱乎手裏的金子,眼前就沒了人,她正要招呼,一懷中抱刀的玄衣男子近前,眼眸幽黑深邃,“你這些包上。”
看出這人是與那公子同來的,婦人沒再說話,一個一個打包桂花糕。
離開老遠,伶玉跑得氣喘籲籲,“爺,那些桂花糕怎麼辦?”
“有人收著。”李玄翊握住她腕的手用了幾分力。
此時兩人站在川流不息的主街,日暮悄然降臨,周邊的吆喝聲如縷不覺。
伶玉臉蛋泛紅,不自在男人的注視,別開臉,“妾身臉上有東西嗎?爺在看甚?”
李玄翊沒答話,隻說:“喜歡這些?”
伶玉沒明白意思,男人抬了抬手,示意她。
見此,女子的臉更紅了,她不是喜歡,隻是羨慕尋常人家能做這種事,趁著有個機會,想做一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