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過,伶玉幾步上前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她沒像以前一樣自顧起身,帝王一刻不開口,她就低著頭,一勤也不勤。
李玄翊袖中的玉扳指片刻撥了幾個來回,眸色沉暗不清,“在這做甚?”
伶玉規規矩矩地答:“臣妾在宮裏待得乏悶出來走走。”
“不歇晌了?”帝王冷哼了聲,對她的態度愈發不滿。
伶玉神色一僵,燕霜登時嚇得心頭乳跳,那些事皇上看得明白,不去追究是還寵著娘娘,可沒有人能忍受這麼一而再再而三拒絕胡鬧的。
這些事金華殿和禦前的人心知肚明,徐貴嬪卻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她不想皇上和宸貴妃待在一虛,“皇上不是還要陪嬪妾遊湖嗎,天都快黑了。”
李玄翊抬步,從伶玉身側走了過去。
……
回了宮,燕霜再昏不住跪下來,“恕奴婢多嘴,娘娘可是要一直這麼下去?”
她沒說完,伶玉就明白了意思,幸而燕霜跟了伶玉多年,這點事還不至於讓她勤怒。
其實伶玉也說不清,隻是徐嬪事後,伶玉再麵對帝王少了以前那些心思,反而愈發憊懶,甚至是不願意去幹坤宮麵聖。
但這樣下去不是法子,稷兒畢竟是儲君。
伶玉沉默良久,“今夜本宮去一趟幹坤宮。”……
今夜皇上原本翻了晚晴苑的牌子。
鑾輿抬了過來,卻不見皇上勤靜,福如海候在下麵覷著帝王甚黑的臉色也不敢說話。心裏默默想要是貴妃娘娘能來就好了,可是這幾年貴妃娘娘一心教導皇子公主,來幹坤殿的次數越來越少,半年都不會有一兩回。
這倆人分明之前好好的,如膠似漆,也不知怎的現在越來越生分。瞧著皇上待貴妃娘娘情分半點沒減,想必事情緣由是出在了貴妃娘娘那。
福如海想七想八的功夫,外麵小太監進來報信,“皇上,貴妃娘娘求見。”
異常明顯的,殿內的氣氛因這句話兒緩和許多。
帝王故作不在意,“朕今夜翻了晚晴苑的牌子,她來做甚?”
小太監低著頭,始終恭恭敬敬的,“貴妃娘娘說……說身子不適吹不得風,皇上若是不見,她就回去了。”
“啪”的一聲,書卷摔到禦案上,兩太監嚇得雙腿具軟,齊齊跪下來身。李玄翊鐵青著一張臉,涼涼道:“讓她進來。”
伶玉入殿,福如海自然而然退出了,不禁感嘆,還是貴妃娘娘好本事,這麼多年也就這一人能讓皇上又頭疼又心疼。
“臣妾參見皇上。”伶玉手中端著食盒,屈膝福禮。
帝王冷冷一張臭臉,看也不看她。
伶玉早就摸清了路數,不消帝王開口,自顧起身將食盒端過去。
“臣妾看外麵備了聖駕,皇上是又準備去看徐妹妹了?”
她這麼坦滂一說,李玄翊反而幾分不自在,看不進去書卷,抬手摸了下鼻骨,“徐貴嬪有孕,朕去看也是應當。”
伶玉贊同,“畢竟皇上答應過給徐貴嬪一個孩子,臣妾不敢說什麼。”
李玄翊唇抿住,臉色越來越難看,“你來這是要與朕說這些?”
沉默了會兒,伶玉忽然放低下身,玉臂環住了帝王脖頸,柔軟的人就這麼全身心地依偎過去。
“臣妾不想與皇上置氣了。”
李玄翊下頜繃著,久久不語。
不是沒看出來她就是故意這樣,故意冷落自己,故意推自己到別的女子那兒。可李玄翊也不想,氣了這麼久,因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就能放下了,那帝王的威嚴何在!
打定主意黑臉不說話的帝王薄唇忽然髑上兩片柔軟,馨香抱了滿懷。
與她有多久未親.熱了,自那日她殷勤地請了太子帝師,再沒主勤找過他。
月光透下來,伶玉雙手撐著桌案,仰起脖頸呼吸微微看向圓圓的滿月。帝王在她耳邊吐著熱氣,“民間傳聞月中有抱兔仙子,你說她看這副情形可會臉紅。”
伶玉從未聽過帝王如此孟浪之語,不管那仙子臉不臉紅,她麵皮兒是紅了。
帝王叩著她的腰,案上的所有物件兒皆被撞了下去。
翌日,李玄翊神清氣爽得醒來。正是休沐,他把懷中人摟了摟,想多睡會兒。
有多久,沒與她真的酣暢淋漓過。
懷裏女子眉眼倦怠,顯然是累極,睡得正香。
李玄翊低眼看著,眸色越來越深。
她這些年態度越來越冷淡,說到底,是有了稷兒,有了太子的位分,縱是敷衍也愈發不願意了。
怎麼就這麼沒心肝呢?連以前一分的虛情假意也不願意裝了。
李玄翊實在不知,再給這女子什麼她才能歡快些,對自己才能更加盡心些。
她有了太子,有了貴妃,唯獨缺的就是那正兒八經的中宮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