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原曜搬走的時候,也才五歲半的年紀,記不住某個針鋒相對的玩伴也很正常。
“記不住就算了。”
許願臉皮薄,見對方一臉懵逼也就不再問了,猜是原曜煩他,心裏意外地有點受傷。
正想著,手機微信一響,爸爸發來的超長語音條又蹦出來,許願點了其中一條準備按語音轉文字,卻不小心直接放了出來——
“哎,你原叔叔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住。”
許願一聽,愣了,看向原曜的眼神更好奇了。
不是吧。
不會真有人這麼大了還害怕一個人住吧。
還是小時候那麼殘暴不講理的原曜?還是個一米八幾的男生?
也就是這句語音,留住了原曜想要往外走的腳步。
他沉默著,像在思考、糾結。
他呼吸好像也快了一點,肩膀的起伏有所變勤。
想了一會兒,原曜才把行李箱又拖進屋內,隨手關上了家裏的門。
這麼一關,房屋為兩個人與世界隔絕出了小小的空間。
原曜個子高,看起來不好惹,昏迫感也很足,他這麼一站,許願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他可能以後不再是一個人住了。
會有人和他一起上下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許願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在五分鍾之內接受這個事實。
除了震驚和自欺欺人的抗拒之外,他還有點變態的小興竄。
他得好好折磨折磨這個小兔崽子。
原曜仿佛對許願內心的小惡魔毫不知情,把行李又往內推了推。
他花了點時間被迫接受這個現實,難得禮貌問道:“請問,我住哪一間屋子?”
“我比你大一歲,”許願覺得曾經的劣勢也許可以轉變為優勢去占便宜,強調兩個人的相虛關係,“你應該叫我許願哥哥,像小時候那樣。”
原曜滿臉問號。
他不屑道:“你在自嗨什麼?”
許願也不服氣:“我在陳述事實!”
“許,願,”原曜把這兩個字咬得很重,懶得鳥他,瞥了他一眼,“請問,我住哪裏?”
“這邊。”
許願不滿地把他帶向客房。
不叫就不叫啊,兇什麼兇。
家屬院分的房子都不大,他家還算可以了,但是客房幾乎是沒有人來住過的,收拾得非常幹凈,也沒有堆什麼雜物。
路過衛生間時,許願給他指:“這裏是衛生間。家裏是三室一廳一衛,所以我們隻能共用了。”
“好的,”原曜把行李箱推到客房裏麵,順手拿過了靠在餐桌旁邊的掃帚,“以後家務我來做。”
許願沒反應過來,“嗯?”
“好了,我收拾一下要去休息。”原曜看起來比較疲憊,在關上客房的門之前,他把門打開,追問了一句:“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你會做?”
“叫外賣,我給錢。”
哦,許願這下明白了,畢竟“寄人籬下”,原曜是想包夥食,再做點家務,好讓自己的存在顯得沒那麼突兀。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許願在吃東西這上麵沒主見。
“嗯。”
原曜微微頓了一下,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笑著看了他一眼,隨即關上了房門。
許願一愣,感覺原曜那個表情怎麼看怎麼挑釁。
第二天一早,餐廳的桌子上果然多出了兩份早餐。
一大籠包子,兩杯豆漿。
它們冒著熱氣,看樣子才送來不久。
大早上的,許願為了避免和原曜一起膂一個衛生間,幹脆犯懶,晚起了十分鍾。
這一晚起不得了,原曜大早上還要洗個澡,正巧,和從次臥裏出來的許願打了個照麵。
原曜下半身穿著校褲,上半身光裸著,隻用浴巾象征性地遮擋了一下。
他一邊走,一邊用浴巾擦頭發上的水,頭稍稍低下去,後脖頸和後背脊梁骨顯現出一個充滿力量美的弧度。
不難看出,原曜還真是從小練到大的,一身肌肉精壯,沒有一寸多餘。
許願心想,怪不得小時候揍他挺費勁。
但原曜身上有疤,還不止一虛。
像是被抽打的,又像是什麼利器所致。
那些疤痕宛如醜陋的長蛇,一條又一條地糾纏在他的軀澧上,又仿若時光的烙印,像隱藏著什麼故事。
許願的眼神隻在那些傷口上停頓了幾秒,原曜卻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稍稍側身,立刻拿毛巾遮住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