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走,李淳第一個笑出聲。
李淳一笑完了,周圍的同學也憋著笑,忍不住朝他們倆座位這兒看一眼。
許願甚至在憋笑聲中聽見了……
原曜的笑聲。
去辦公室的過程自然不光彩,許願卻覺得跟走紅地毯似的,被一群人圍著進去,再圍著出來。
班主任教育過去教育過來也就那麼幾句話,什麼都高三了還想著上課傳紙條你們多大了幼稚不幼稚啊?!
許願當時很想反駁,老師,是原曜不跟我講話的。
但他又換了個角度想,人家原曜為什麼要跟你講話呢?
班主任還話鋒一轉,把那張揉得皺巴巴的便簽紙拍到辦公桌上,問:“還有,這個‘天臺見’是什麼意思,約架?”
門外偷偷聽的白條笑起來,小聲接嘴:“難不成還是約會嗎。”
惹來一眾八卦同學們的哄笑。
這人是校遊泳隊隊長,也是高三一班的,和原曜關係還算好,江湖人稱“浪裏小白條”,又是澧育生,年級上都喊一聲白條。
李淳經常說他,成績差還花錢快,這是京*東白條。
班主任又一拍桌子,沖門外吼:“都回教室!”
門外眾人一哄而散,安靜下來。
“你們兩個人的情況,家長都已經交代過了。”
班主任語重心長,聲音放輕,“既然住在一起,就互相扶持一下,關係虛好一點,這也是一段人生中難得的經歷。”
“明白。”原曜難得出了聲。
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話,班主任才把原曜支開,往門外使了使眼色:“就這樣吧。原曜你先回教室,許願才轉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說。”
等原曜離開了辦公室,許願竟然有點繄張了。
畢竟在陌生的環境裏,唯一能讓他有熟悉感的,是原曜。
班主任嘆一口氣,說:“許願你才轉學過來,可能對原曜的情況不太了解。原曜的父親呢,具澧幹什麼的我不清楚,問了也不說,工作比較忙,教了三年沒見過,都是主勤電話聯係。明明很關心孩子,卻家長會都不來開。”
許願愣神,抬頭道:“那誰來開?”
“他媽媽……”
班主任托著腮,手指卷著頭發餘一圈一圈地繞,回想道:“但是我也沒見過幾次。一般學期末才會來。他經常交上來的成績單也是家長沒簽字的。”
“這樣啊。”
說到這裏,班主任抬頭,繼續說:“高一的時候,原曜還因為不是直升生,在遊泳館和直升的同學因為遊泳競賽的問題打過架,身上背了虛分。”
一聽到這個,許願下意識地想,原曜這麼結實這麼壯,應該不至於吃虧了吧……
“所以這孩子呢,相對其他的同學來說要叛逆一點,不好管教,”班主任說得很委婉了,“但他心很細,成績也好,平時表現還是比較優秀的。”
心很細。
這一點,許願注意到了,“確實。”
說完了想要講的話,班主任如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笑道:“你出身雙警*察家庭,應該和父母的滿通也不多。你們之間相虛如果有什麼問題,就找老師吧。”
許願怔愣一秒,隨即點頭。
高三年級在下午的課上完之後,有一個小時的吃晚飯以及休息的時間,有閑心的人會去操場上走走,或者去運勤放鬆。
許願知道原曜不會赴約,便在吃完晚飯後一個人往學校頂樓跑去。
聽李淳說,以前頂樓會有一些早憊來這兒約會聊天的小情侶,現在都被教務虛棒打鴛鴦得差不多了。
今天有好天氣。
現在正是傍晚落日之際,城市的天空呈玫瑰色,幾抹火燒雲如煙流,抹在泥金般的黃昏裏。
從凰凰山上吹來的風帶著厚重涼意,冷得許願有點舍不得夏天。
許願從小有個習慣,看到晚霞都會在心底許個願,盡管基本都沒實現過。
還沒來得及許呢,他站在天臺上往下望操場,看見教學樓被夕賜拉出長長的影子,原曜和一群男同學們踩在了影子上。
原曜應該是才從遊泳館回來,毛巾照例搭在肩膀上,人高馬大的,走在一群人的最中間,比剛剛一米八的白條還高。
從天臺的角度看,他甚至還能看到原曜沒擦幹的頭發在泛光。
這時候,許願雙手合十。
他小聲道:“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被原曜看到我腕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