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榮華酒家(2 / 3)

阿光見餘飛完全不參與討論,對他那些明著暗著抬舉自己的故事也都興緻缺缺,便拐彎抹角地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她身上,誇餘飛做的菜好吃。謝滌康也點頭稱讚,說餘飛深得言佩珊的真傳。

言佩珊摸摸餘飛的背,打趣說:「婉儀這孩子,好吃懶做,哪得了我的真傳?就學了丁點皮毛。」

阿光說:「珊姨,我實話實說,阿婉這手藝啊,在咱們Y市開酒樓都成。我看啊,阿婉也別回北京了,就留在這兒吧,我給她開一家美人私房菜,讓她當老闆娘,沒興緻的時候就在家裏數錢,有興趣的時候去炒兩勺,包管紅紅火火。珊姨,你覺得呢?」

言佩玲喜道:「這主意好。」

言佩珊笑了笑:「婉儀,你覺得呢?」

餘飛彎起眼睛對阿光笑:「謝謝你啊光哥,這事以後就別提了,我男朋友知道會不高興。」

阿光笑得深沉:「阿婉,你『男朋友』還在呢?」

他這話,其他人聽不大明白,餘飛卻明白得很:他這是嘲笑她呢,他都戳穿她戳穿得那麼明顯了,她現在還在拿這麼一個不存在的「男朋友」當擋箭牌。

然而,他卻低估了餘飛死鴨子嘴硬的程度,她扯一個謊,就算是千方百計也要去圓,就算不存在的人,她也能給妄想一個出來,就是不肯承認自己被打臉。

餘飛厚顏無恥地說:「嗯哼。」

小芾蝶撐著臉嚼著飯盯著餘飛,眼神裏寫滿著兩個字:「白癡!」

*

晚飯後,眾人散去,言佩珊吃了葯漱了口,又含了枚參片,便催著餘飛去換衣服。餘飛說:「媽,你不累?」

言佩珊把她往衣櫃邊上推,說:「我精神好得很,說好今晚去榮華酒家,你給我換件好看點的。」

餘飛其實不太想讓言佩珊去榮華酒家。

她知道言佩珊為什麼這麼想和她一塊兒去榮華酒家。

榮華酒家設有粵劇茶座,是粵劇票友常聚的一個地方。通常,是業餘的行家上臺表演,偶爾也有名角前來唱上一兩段,這時候往往滿場爆滿,一座難求。

不過,即便是平時,這家茶座也鮮有空座。Y市帶有粵劇表演的茶樓已經不多,但榮華絕對是人氣最旺的一家。因為他們家的老闆本身就是資深粵劇迷,舞臺設施、樂隊、服飾道具,都算得上業內一流,票友們喜歡的就是這種地道的感覺。

更重要的一點,榮華的粵劇茶座,每晚都有現場的戲迷上臺表演的機會。

餘飛早該想到,言佩珊想聽她唱《香夭》,哪裏會隻是隨便聽聽?定是要讓她上最亮的舞臺,著最靚的衫,要讓她的那把嗓子,讓所有人都聽見。言佩珊要讓別人都知道,她女兒餘婉儀,能唱最好聽的《香夭》。

餘飛不怕上臺,但她擔心榮華的喧鬧會讓言佩珊不適,又擔心現在過去買不到好位置坐,言佩珊卻執意要去,說去感受感受氣氛也好,坐在邊邊角角的散座,喝口熱茶,也好。

言佩珊陪餘飛在衣櫃裏挑挑揀揀,餘飛的衣裳大多是素色,最普通的那種布料,言佩珊總嫌不夠鮮耀,看了半日,帶餘飛去她衣櫃拿了件唐草紋的竹布旗袍。餘飛見這件顏色花紋精緻不濃烈,倒是心儀,隻是上了身,卻玲瓏到不行,尤其是窄腰一搦,勒得她險些喘不過來氣。

言佩珊的目光像把尺子,對餘飛上下打量,越看越是滿意,道:「這件是姐妹送我,尺寸估大了點,你穿倒是正好。」

「正好?」餘飛一聲慘叫。

言佩珊的的手指順著餘飛身側的邊緣滑下來:「你看看,全部都剛剛好,一餘兒多餘都沒有。旗袍啊,就該這麼穿。」

餘飛費勁地扯著像皮肩一樣繄貼胸腹的布料:「不是還要唱嗎?這怎麼唱得勤?」

言佩珊說:「唱粵劇不都是捏著嗓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