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榮華酒家(3 / 3)

餘飛嘟著嘴說:「你不懂,子喉平喉,專業的唱法,那都是要用丹田氣的嘛。尤其唱男聲,更是要運氣了。」

母女兩個鬥著嘴,卻還是這樣子出了門。榮華酒家不算遠,兩人打了個車,十來分鍾就到了。

榮華酒家有三層,上兩層都是酒座,粵劇茶座設在一層。這次四麵燈光都已黯淡,獨戲臺亮出,臺上人錦繡著身,咽珠泣玉,好戲已經開唱了。

餘飛放眼一望,戲臺前黑昏昏的一片俱是人頭,哪裏還有空位?有服務員過來看到她們,說:「沒座了,你們來太晚。」

餘飛不死心,問能不能加座,服務員有些不耐煩,說不能,卻有領班過來,在黯淡的光線中對著母女兩個上看下看。言佩珊有些失望,但還是樂觀著,說咱們先在旁邊站著看看,說不定待會有人走。

餘飛心想,母親這身澧,能站著走個十分鍾已經不錯了,哪裏還受得住站著看戲?正想問能不能給把舒服的椅子坐坐,那領班忽的道:「您等等,我去問下我們經理。」

餘飛莫名其妙,沒想到那經理來得倒快,「……加座……是沒有了,但裏麵還有空位……」

不由分說,那經理就帶著餘飛和言佩珊往茶座裏麵走,越走越深,越走離戲臺越近,最後竟是在戲臺最前麵正中的一個四人茶桌前停了下來,收了桌上的「訂座」牌子,躬身請她們落座。餘飛滿腹的狐疑,那經理卻很快走了出去。

言佩珊說:「大約是別人訂了座又說不來,讓咱們給趕上了。」

餘飛有些不相信,但看言佩珊臉上的喜色,又打消了退座的心思。還真是別無選擇。餘飛想,這麼好的位子,怎麼會沒人坐?也不知是誰給訂的。算了,不管是誰,她自己給錢便是,這位子再貴她也認了,母親可能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坐這裏,就算讓她傾家滂產,這一個位置她也願意買。想到這裏,她心定了,執了桌上茶壺,給言佩珊斟茶。

戲臺上的戲,如火如荼地演,言佩珊看得入迷。燈光偶爾會旋射到舞臺下,她在光影裏,與戲中人同喜悲,大起大落,如一場浮華的夢。餘飛沒有看戲,她拿著手機,摁了靜音,趁母親看得入迷時為她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

一齣戲畢,全場燈光亮起,服務員換茶,眾人休息,餘飛拿著照片給言佩珊看,冷不防,對麵有一人落座。

餘飛抬眼,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那人卻向言佩珊,喊了一聲:

「阿姨。」

這一聲地道的Y市口音,讓言佩珊也有些吃驚。餘飛也有些意外,她記得鳩白工作室說過他是Y市人,之前在「筏」,他明顯也是聽得懂其他人說話。但當他真正說出口時,還是讓餘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心裏頭,像是被撓了一下。

他這一句,沒有什麼親熱,卻也不疏離。臉上仍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卻也沒有之前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這個白翡麗,妖孽。

可他今夜穿的,卻又不那麼妖孽。一件白色的棉質襯衣,就頂上領子開一顆扣子。襯衣非常的白,腳上踩的板鞋也非常的白。另外一條水洗磨白的牛仔褲,人高腿長,整個人看著就是異常的幹淨,清潔得無塵無穢。

「你是?……」言佩珊詫異地問。

「你怎麼會在這裏?」餘飛幾乎是同時和言佩珊一起問了出來,帶著氣惱。

他默然望著餘飛,那一雙眼睛裏,彷彿有靜水流深。

餘飛:「……」言佩珊望了過來。

餘飛心想,你就這樣把這個鍋甩給我了?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不說話就算了,剛才叫一聲「阿姨」又是幾個意思?這是坑我嗎?得,我現在裝不認識母親也不會相信了。

但她應該怎麼和言佩珊介紹她和他的關係?

媽,這就是我的一夜情對象。

她能這樣說嗎?

媽,這是小芾蝶想去的二次元工作室的合夥人。

怪不怪?

餘飛惡狠狠地盯著白翡麗,腦門子上火,心頭兇狠一橫,道:

「媽,我男朋友。」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