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來了。”衛不凡回到家中時,天剛黑了下來,見屋裏亮著燈,就知道多半是父親已經醒了過來。
屋裏沒有應聲,衛不凡推開門走進裏屋就見父親坐在屋裏凳子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某處發呆,就連衛不凡進屋他連眼珠也沒有動一下。
衛不凡看見這場景倒也沒有什麼意外,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衛父發病時就愛絮叨著讓他成才,其餘時間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剩發呆了。
“爹,我們再去一個新的地方好不?”衛不凡坐到衛父旁邊,用手揪了揪他好幾年沒有修剪過的胡子。
“嘿嘿……”衛父依舊沒有反應,隻是渾濁的雙眼眯了眯,傻笑了兩聲。
“嘿,你笑了,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我們今晚就走,走到半道你要回來的話我可不幹!”衛不凡說完撂下手裏的胡子轉身就朝著屋裏走去。
不一會兒就聽到屋裏叮叮咚咚收拾東西的響聲,而衛父依舊坐在門口傻笑著。
今夜天氣很好,月明星希,就算不打燈籠也完全可以看清,非常適合趕路,衛不凡老早就有準備要離開的物品,所以收拾得也很快,完事後便牽著自家最值錢的兩頭毛驢到了院門口。
她家在這村裏住了一年,房子是借住別人的,留了一些銅錢,算是給了房租,帶走的東西不多,隻是帶著一些隨身衣物還有一套薄的被褥,順便還有一些幹糧和一些藥物,隻是說著不多,收拾完了卻還是得讓一頭驢馱著才行。
“爹,走了!”衛不凡站在門口,衝著屋裏小聲叫了一聲,雖是深夜了,但他還是擔心會擾了群裏其他人,不是怕被發現後沒有說辭,而且怕那種離別的場景。
衛父聽見衛不凡的聲音後傻笑著走出了屋子,衛不凡拍了拍另一頭毛驢的頭,那毛驢像是聽懂人話一般,身子自動就矮了矮,衛父也是熟練的爬到了毛驢背上。
衛不凡見一切妥當後,將大門虛掩後就牽著兩頭毛驢朝著村外走去。
村裏的夜很靜,沒有酒肆飯館,也沒有燈火通明,但因為是夏季所以還能聽到蟲鳴聲,時不時有夜風吹著,讓人覺得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有些舒適。
衛父坐在毛驢上,看著周圍的屋子,嘴裏念念有詞,一會說著張二狗,一會說著簡恩財,衛父說的這些名字都是村裏的孩子們,這一年來經常去衛不凡家一臉崇拜的聽著她“傳教”。衛不凡也常常借此讓他們幫忙幹點活,聽著這些熟悉的名字,可衛不凡卻隻是低著頭,路過周圍熟悉的房屋,也隻是加快了步伐。
離別而已,她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了,第一次懂離別這個詞,就是母親去世的時候,那時候她就知道,該離開的人留不住。
隻是盡管心裏明白,當她走出村子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眼淚。
“爹,你給不凡講講莫生求學的故事吧,我想聽!”衛不凡抬起頭看著在毛驢上發呆的父親說道,眼裏也收起了淚水,臉上掛著的是大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