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路向北(2 / 2)

這一天,他告訴瑪麗他準備離開亞特蘭大,向北繼續他計劃中的行程。瑪麗雖留戀和自強相處的日子,可她是個理性的明白人,她知道既然自強已經決定,多說也無益,堅決支持他的決定,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於是,他們兩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奔東西。瑪麗飛回加利福尼亞,而自強在處理完兩千三百萬美元的捐款後,悄悄啟程,駕著寶馬沿著北上的國道飛馳。

對於從美國各地蜂擁而至的兩千三百萬美元,自強計劃成立一個慈善信托基金,他委托他的私人律師、來自美國最大的全國連鎖律師事務所卡瑞爾的著名律師湯姆威廉姆斯幫助他籌備基金會的一切前期事宜和法律手續。湯姆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白人,嚴謹謹慎、行事保守而高效、氣宇軒昂,永遠保持著紳士風度。據說他出身律師家族,祖先來自英國,英倫貴族的保守和紳士傳統,在他的家族一脈相承。自強一到美國,東方建設集團公司就為他聘請了湯姆。幾年相處下來,相處融洽,彼此都對對方好感有加,他們間的商業法律關係日益穩固。這樣重大的事交給湯姆去辦,自強感到十分放心,在委托的時候,他就清楚按部就班、一絲不苟的湯姆一定會將基金會籌建得完美無缺,所以他再不用擔心這件事。

當他駕車在時而空曠、時而繁忙的美國高速中穿梭飄蕩時,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的人生經曆淅淅瀝瀝地在他腦海裏掠過。雖然還有幾十天才進入弱冠之期,但他的人生曆練已經超越許多常人,他跌宕起伏的經曆,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緣體驗,雖然這些也絕非他所願意體驗的。這些曠世奇緣磨練了他的品質意誌,造就他遠異於同齡人的成熟和堅毅、果敢,也讓他的情感體驗異常豐富。想所有正常人一樣,他常常想擁有一切美好的事物,可現實卻經常*迫他不得不做出抉擇。人的精力有限、時間有限,即使超人也不能例外,有時候想獲得,就不得不舍棄。人總是有弱點,與他在其他方麵的果斷不同,在感情上自強總是猶豫不決、瞻前顧後,貪得無厭,不願得罪傷害任何愛他、對他好的人,而這常常使自己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在這一路北上的行程中,他想的最多的就是糾結於心的情感亂象。從韻姿、倩倩,到瑪麗,在到索非亞,好像個個都是那麼獨一無二、出類拔萃、情意綿綿,每一個人都曾經跟他或同甘共苦,或出生入死,在他心目中都有占據著別人不可替代的專屬位置,放棄哪一個,都會讓他愁眉不展、鬱鬱寡歡,就像剜他的肉一樣。他也知道這樣太濫情,會給自己和他人帶來許多困惑、麻煩,但起碼是現在他無法讓自己慧劍斬情絲,因為他無法做出選擇,也不願拋棄任何對他情深意重的女子。所以,想來想去,除了糾結還是糾結,最後的結局總是頭痛得無法繼續。

白日夢讓時間飛逝,當他脫離毫無結果的暇思,重新認真審視眼前的一切的時候,底特律已經近在眼前。這座位於美國中東部、密歇根州最大的城市,曾經是世界的汽車製造業中心和音樂之都,可這些年隨著世界經濟結構的調整、經濟中心的轉移,以及治安種族問題的綜合夾擊,日漸衰落,人口迅速衰減,財政收入日趨惡化,反過來又促使現有的問題變得更加嚴重,惡性循環的軌跡無法阻擋,如日薄西山。

網上有人說,晚上在底特律遊蕩,無異於在戰場散步。對追求刺激的極端分子來說,或許不錯,可對絕大多數遊客來說,絕非善地。有人建議晚上最好將自己宵禁在住宿地,當個縮頭烏龜;而有人則建議徹底回避這裏,因為他們覺得這裏的旅館酒店也難成為抵禦危險的諾亞方舟,即使龜縮在裏麵也未必安全。可見,這裏治安是多麼聲名狼藉。

自強的車駛出高速,向底特律市中心行進。依據車上的GPS導航係統指示,他駕車進入一條狹窄而昏暗的道路。街道上的路燈可能壞了,大多沒有亮,道路兩旁的房屋破破爛爛,應該是年久失修,大多也沒有燈光。街道上少有行人,偶爾走過幾個,也是奇裝異服,滿身刺青,或拉裏邋遢的,整個街區顯得荒涼、詭異。

當他的車正要駛過一個小十字路口,突然一輛沒開如何車燈的越野車從他右手邊黑咕隆咚地竄了出來,在他車麵前急停,完完全全地攔住他的去路。幸虧他的車開得不快,寶馬的刹車又很好,才沒有撞上,但兩車相距也不過一寸。他嚇了一跳,正要下車和對方理論,忽覺左手邊的車窗外有什麼東西一閃,扭頭一看,竟是一個黝黑、陰森森的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