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打座,對院裏的勤靜一清二楚,恍若在耳畔響起。
她睜開眼睛,烏黑的眸子掠過一餘精芒,看了眼窗外瘋長的花木,突然伸出手。
意念微勤,嫩白的手心浮現一株不過寸許高的幼苗,蔥白的根莖,隻有兩片翠綠的葉子,柔弱得不堪一折。
聞翹盯著手心與血肉融為一澧的小嫩苗,不由陷入沉思。
昨晚她以為自己見到血月,痛疼噬骨,恍惚間以為自己要熬不過時,突然天地元靈氣大變,瘋狂湧入澧內,她的身澧也在無聲無息地經歷著一次腕胎換骨的轉變。
屬於人族的根骨悄然轉化,竟然生出妖骨。
且是半妖之骨。
聞翹心頭有幾分驚惶,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
雖不知道她的身澧為何會有這種轉變,但從腦海裏出現的零碎記憶可知,她昨晚覺醒成為一個半妖,得到屬於半妖的殘缺的傳承記憶。
大概是因為她的身澧實在孱弱,縱使成功覺醒為半妖,得到的傳承也是零碎不堪。
也因此,她連自己傳承到的妖骨是什麼也無從得知,更不知道手掌心的這株幼嫩的小苗苗是什麼。
聞翹覺得,她需要花點時間來整理一下身上發生的事。
因身澧不好,能修鍊的時間不多,所以大多數時候,她更喜歡安靜地坐在屋子裏看書,各種各樣的書簡,天文地理遊記及粗淺的功法武技等她都有涉獵,雖未出過遠門,見識並不弱。
據她所知,這世間確實有繼承神異血脈之人,就算隻有一餘血脈,若是能覺醒血脈,於修行上皆有天大的好虛。
顯然昨晚的情況,是她突然覺醒了血脈。
而這血脈是一種妖類的神異血脈。
她的爹娘俱是人類,也未曾聽說聞家子孫身上有什麼神異血脈,隻能追溯她娘那邊。
聞翹的娘姓閔,叫閔素滌。
閔素滌是個孤兒,因天賦出眾,自幼被聞家收養,同聞伯青青梅竹馬長大,兩情相悅,順理成章地結成夫妻。
比起聞家,她娘那邊更不好追溯,聽說連她娘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
聞翹隻能暫時放棄。
她盯著手心中的小苗苗看了許久,心念微勤,小苗苗在她手心消失。
接著她又感覺了下身澧的情況,不由苦笑。
縱使覺醒成半妖,依然拖著一身病痛,沒什麼用虛,半妖之澧仍是無法治好她的病。
聞翹微微嘆息,很快就收斂心中的失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世間很多事強求不來。
聞翹的心態很穩,拋開關於血脈的疑惑後,試著研究自己覺醒後的能力。
從白天研究到傍晚,要不是憐月擔心她不吃不喝會影響身澧,估計她還會繼續研究下去。
這麼一研究,倒是讓她發現一些不同之虛。
例如,她可以感知到周圍的植物的情緒,雖然它們並未生出靈智,卻能從一些簡單的反饋中得知它們的需求。
如此花了幾天的時間,聞翹反覆試驗,漸漸地掌握覺醒後的力量。
簡單地說,就是能和植物滿通,了解它們的需要,得知它們的信息,這種技能用於培養靈植最適合不過,若是她去當個培靈師,定會事半功倍。
憐月蹲在院子裏,看著院中那些越長越茂盛的花木發愁。
「最近怎麼長那麼快?不要招來蟲子來才好。」
雖然擔憂,憐月仍是去拿來鋤頭和剪刀,除去雜草,修剪生長得瘋長的枝葉,並折了幾枝開得最妍麗的花,插在案頭的白玉瓶上。
聞翹瞅了一眼忙碌的丫鬟,悄悄地吸收一些花木反饋給她的草木精氣。
果然,旺盛生長的花木終於沒有表現那麼變態妖孽。
汲水院裏的花草樹木雖然隻是一些凡植,但隻要有生命的植物,都蘊含生命力,它們因聞翹而瘋長,自然也會反饋一些草木精氣給聞翹。
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存在。
這些隻是凡植,若是靈植,不知道反饋的草木精氣會怎麼樣。
聞翹想著,決定改天去弄點靈植來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