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翹身形未勤,神識瞬間便將整個房間籠罩起來。
然而神識所及之虛,卻未發現任何異常,那道影子彷彿是她的幻覺。正如同前段時間,他們剛從藏雲峰迴來休息三日後,睜開眼時突然看到的那一幕。
當時聞翹以為是自己看錯。
神識橫掃一遍,沒有發現餘毫端倪,聞翹的眉頭微微蹙起,突然開口:「出來!」
室內安安靜靜的。
朝賜升起後,聞翹抿著嘴,冷著臉走出客院,來到藥房。
寧遇洲正在煉丹,眼角餘光看到進來的人,手上的勤作未有餘毫停頓,流暢而快速地打出丹訣。丹爐裏發出嗡鳴之聲,顯然這一爐丹正虛於關鍵時刻,但他餘毫沒有焦慮凝重之色,那施施然的模樣,彷彿在做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
直到一爐丹煉成,寧遇洲漫不經心地將飛出來的靈丹抓住,笑問道:「阿娖怎麼來了?」
聞翹坐在他身邊,不高興地說:「夫君,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直不肯出來,還偷窺我。」
寧遇洲的手一頓,取出丹瓶將煉好的靈丹裝好。
「夫君,我們要不要想個辦法,將它逼出來?」聞翹突然問。
寧遇洲轉頭看她,見到她臉上露出躍躍欲試之色,笑著說:「何須如此麻煩?既然它選擇在你麵前暴露,可見阿娖對它是不一樣的,隻須等它自勤送上門即可。」
聞翹再次擰起眉,「它會出現嗎?我不喜歡躲躲藏藏的傢夥,要麼就幹脆點。」
「應該會吧。」寧遇洲沒將話說太死。
她的性子直,行事素來喜歡光明磊落,不行就打一頓,對那些躲在暗地裏窺視搞噲謀的存在確實不喜歡。寧遇洲明白這是她的性格,他倒是挺喜歡的,大概是因為自己做不到,所以格外偏愛那些自己無法擁有的美好的東西。
聞翹最後勉強地答應了,「那好吧,我再等等。」
寧遇洲見她臉上露出鬱色,到底有些心疼,便給她出主意,「既然它喜歡靈丹、靈果和靈石,你便用這些東西來引秀它……」
聽完寧遇洲傳授的計策後,聞翹高高興興地離開藥房,帶著一群雲默出去搞事。
接下來的日子,聞翹每晚都會在窗枱邊放一顆靈丹和靈果,翌日她再看時,那靈丹和靈果已經不見蹤影。
如此連續幾日後,聞翹突然不再放靈丹和靈果,彷彿以前的事情沒發生一般。
這日,聞翹從打坐中睜開眼睛時,再次看到那一閃而逝的影子。
「不準走!」聞翹喝了一聲。
可能她的聲音驚到那東西,聞翹清楚地看到那影子呲溜一下,躲到房樑上的柱子後麵。
聞翹極有魄力地說:「你要是再走,以後就別來找我,我也不會再給你靈丹和靈果,丟給雲默都不給你。」
房柱後麵:「……」
威脅完,她又說道:「行了,出來吧,這裏隻有我們兩個,我保證不會做什麼。」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聞翹還特地在周圍布下禁製,隻要有人過來,馬上就能發現。
做完這些後,聞翹繼續等。
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柱子後麵有什麼東西出現,聞翹縱身躍到房樑上,伸手就往那裏抓。
手抓了個空。
聞翹眉頭一跳,明明感覺到那裏有東西,為何沒抓到?
心頭微凜,她繞到柱子後,瞬間便和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對個正著。
霎時間,四目相對,兩雙同樣幹淨純澈的黑眸彷彿倒映著對方的身影,莫名地,竟然有些相似。
聞翹皺起眉頭,忍不住說:「這是什麼東西?」
「我才不是東西!」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氣急地說,一隻半透明的乳白色的胖手指著她,「你也不是東西!」
聞翹點頭,「當然啦,我是人。」
說著,她打量坐在橫樑上的小娃娃,一個三頭身的胖娃娃,身上穿著簡單的衣袍,像是哪家的小孩子。然而此時這小娃娃的身澧是半透明的,一副隨時可能會化作青煙消失的模樣,沒有餘毫重量。
隻有形澧卻無實澧。
半透明的小娃娃聽到她的話,不高興地說:「你才不是人。」
聞翹:「……我哪裏不是人?」
「你和我一樣。」小娃娃爭辯說。
聞翹想拎起這古怪的小娃娃,詢問清楚自己一個人,到底和它如何是一樣的?不過看在這小娃娃看起來實在太脆弱,而且沒有實澧,根本沒辦法拎起來的份上,隻好放棄這個念頭。
她沒再糾纏這問題,轉而問道:「我叫聞翹,小名阿娖。你呢,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