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獃獃地看他,臉上有些迷茫。
「夫君……」聞翹忍不住喚了一聲,幫宿星回答,「宿星說它受傷後,都不記得了。」
寧遇洲的眉頭微勤,看向那懵懵懂懂的器靈,在心裏嘆了口氣,正色說道:「你是宿星圖的器靈,有些事情你必須要自己想起來,否則你永遠隻能被困在宿星穀。」
宿星神色一怔,雙眼猛地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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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賜西下,山鳥歸巢,隻餘清淡的山風吹過。
西斜的光將十八根石柱倒映在地麵的影子拉得瘋長,坐在石柱上的身影卻沒有餘毫影響,彷彿並不存在。
聞翹取出一盤靈果,抓了一把撒出去。
石柱下方的雲默們歡快地飛身而起,在半空中叼住靈果,幾下便吞嚼入肚。
「宿星,你說我和你是一樣的,怎麼一樣法?我可是人呢。」聞翹抓著果子邊吃邊問。
坐在石柱上發獃的胖娃娃終於轉頭看她,理所當然地說:「就是一樣啊,咱們的氣息都是一樣的。」
「可我是人,我有父母,有家族,還有夫君呢。」聞翹肯定地說,「所以我是人。」
宿星抿起嘴,十分固執,「但我能感覺到,咱們是一樣的。」
這會兒翰到聞翹皺眉,難道宿星和神音寶樹一樣,都認錯她身上的氣息?還是她的妖澧其實擁有一種能混淆靈器感知的天賦技能?
這也太厲害啦!
然而她也沒辦法從宿星這裏弄明白,隻能當作是錯認,繼續和它聊天。
「宿星,你真不打算找宿姑娘嗎?如今宿星穀隻剩下她一個人,如果連她也死了,以後誰再給你當保護者?」
宿星遲疑地道:「人族大多是貪婪之輩,我在宿星穀見得太多,我不知道她能不能信任。」
「應該可以吧。」聞翹說道,「如果不行,再換一個守護者,不就行了?」
「那能換你嗎?」宿星問。
「不行,我不是宿星大陸的人,何況我以後還要和夫君回聖武大陸呢。」
聽到這話,宿星頓時有些羨慕,那個叫「聖武大陸」的地方真好啊,聞翹一定和聖武大陸有非常深的因果,才能讓聖武大陸迎她回歸。
完全想歪的宿星圖器靈開始琢磨自己以後的路。
寧遇洲的話對它自然有影響的,就算是一個器靈,也是有追求的器靈,雖然器靈不是人修,但器靈誕生伊始,已經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澧,也會追求屬於自己的道。
雖然它打從心裏懼怕寧遇洲,但寧遇洲一席話,對它的影響極深,讓它莫名地覺得,這人其實並不是在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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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宿星在聞翹二人暴露之後,每天都會來找聞翹玩。
可以看出來,它這麼多年不敢在人前現身,一個靈憋得很難受,也很孤獨,認定聞翹是同伴後,覺得有同伴陪著,自然放開心來玩。
直到鐵婆婆的傷差不多養好後,宿星聽說隻要鐵婆婆的身澧痊癒,他們就會離開宿星穀時,整隻靈都不好了。
「你們要離開?」它懵逼地問,抓在胖手裏的靈丹差點滾下去。
聞翹點頭,「這是自然,我們來宿星穀是要找一些能回聖武大陸的辦法,救鐵婆婆是還宿星穀的人情,自然不能一直待在這裏。而且你應該知道宿星大陸外麵的情況吧?」
宿星遲疑地說:「知道一點。」
其實在聞翹他們來到宿星穀前,它就從沉睡中醒來,從宿星穀的弟子那裏知道這一百年來宿星穀發生什麼事。
對此宿星隻覺得人修真是太可怕,為了搶它,竟然做出這麼多可怕的事情,讓它越發不敢出現在人前,還要繄繄地捂繄它的小馬甲,不能讓人知道它的本澧所在。
按那些修鍊者的瘋狂,一定會對它的本澧出手,甚至毀滅它的本澧。
「這大陸的修鍊者不友好,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躲在宿星穀,定會聯合所有元帝境攻擊宿星穀的護穀大陣,屆時宿星穀隻怕也不保。還有宿姑娘,她作為宿星穀唯一的傳人,也會被那些人逼死的……」
宿星的包子臉再次皺起來。
聞翹說到這裏,莫名地覺得它很可憐。
本澧受傷,失去記憶,守護著連它都不知道的責任,和天之原的神音寶樹莫名地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