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打人?”
“象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到這種地方來。
“這塊地方你買下啦?”
“我為你感到悲哀。”
“我為感到可恥。
“你……”
背挎包的青年本當以更有力的語言來教訓他,這時候卻突然啞了。他望著他,好象在回憶什麼關於過去的事。茹小明也是一樣,楞楞地盯著對方,臉紅了。兩人不約而同低下頭來,悻悻地轉身離去。
茹小明蹬上自行車,不斷回頭餘望。背挎包的青年消失在密密匝匝的人群裏。
有人在背挎包的青年肩上輕輕拍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發現是一個比他年齡略大的年輕人。不用問,他肯定是專刊作者的代表。
那位代表轉身走出人群,背挎包的青年隨後跟去。
“你就是那個貼紙條的讀者嗎?”
“是的,你是……”
“我是你要約見的人。”
“哦!”背挎包的青年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高興得不知說句什麼話好。
“貴姓?”
“我叫周喜苑。請問……”
“我姓餘,工人,學著寫一寫小說。”
“太好了!太感謝了!我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你們真的願意接見我。”
這個地方人多,說話不方便,他們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坐在一塊預製板上聊開了。
“我是一個知識青年。”周喜苑說。
姓餘的青年作者對這個一身正氣的知識青年很感興趣,也許是為了創作的需要,他很樂意與他交談。對於周喜苑提出的問題,他盡可能談出自己的看法,使用含蓄的言詞,弦外有音的誘導和啟發。根本問題是,前途到底是悲觀的還是樂觀的。為了作出判斷,他們從曆史的角度、哲學的角度,分析了社會的現狀。姓餘的青年作者,知識那樣豐富,頭腦那樣清醒,使周喜苑大為歎服,簡直產生了崇拜感。
兩人談得很投機,不覺時光荏苒,已到吃午飯的時候了。餘提議同到長沙飯店快餐部吃午飯,這才從那裏起身。
“你在長沙有家嗎?”餘問。
“有。”
“家裏有些什麼人?
“父母,一個哥哥,兩個妹妹。”
“父母是……”
“那種最臭的階層。”周喜苑的臉上漸漸浮起了陰雲。
“家裏人都還好嗎?”
“不知道。”
“怎麼,你還沒有網家去?”
“不打算回去了。”
“為什麼?”
“我是一個愚蠢的叛逆,無臉回去見父母。”
他的情況引起了餘的極大興趣,一定要他講講他的故事。
餘問他:“八年不同家,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跟農民一樣;不,跟流浪漢一樣;也不,我不知道應該算是一種怎樣的生活。”
餘請他詳細講講,他沒有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