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主?”打開車簾之時不由微愣,他怎的在馬車之上了?
慕容郎七正坐在案前,雙腿盤膝而坐,手拿著竹簡隻輕輕抬頭掃過她一眼便重新將注意力回到案上的竹簡之上。馬車並不是後世所見的那中夾小幽暗類車行,此車前方擺著一個辦工案桌,後方是一張休息之用的矮榻,兩側之處有四個窗子,車內裝飾更是奢華舒適,單是低下這張獸皮便價值千金。
薑宜微停頓之後便走到男人身後跪坐下來,一雙巧手搭在寬厚的肩膀上,乖巧無比的給他按揉著,目光掃過竹簡慕容郎七遠比世人所知的本事更要利害得多,這些竹簡之上記錄著有燕國的文字,亦有齊國的。此時的他如同君王一般處理著遠在千裏之外,甚至是萬裏之遙的事情,有明麵上的也有一些暗處的,勢力龐大驚人,完全不亞於一個中級國家的勢力。
力道大小適中落到肩膀上,血液不夠流通加之這幾日晝夜不息的忙著,全身都透著一股疲憊之態,薑宜此舉確實讓他舒服不少。
馬車早在薑宜上車之後便啟動了,慕容郎七應是瞞著外人沒有出去,使他人以為他一早就趕去了周台了。薑宜心斂神收安靜的如同無物,加上她斷文識字又善於揣摩人心,慕容郎七隻需要抬抬眼皮薑宜便能將他所想猜到,然後快速的將他相要的拿到他。
一個全神投入的處理著公務,一個一邊將放亂的竹簡擺好一邊大小適中的按摩著脈位。隻有香爐在靜靜燃燒著,兩人之間少有的靜謐安詳。
“夫主總是這般忙?”趁著慕容郎七喝茶之時,薑宜開口了。
明明這男人不相信她的,卻處理任何事情之上從來不有意隱瞞著她的,若她看到了便是看到了,如同現在這般一些絕密便攤在她眼底下,這男人到底是完全不在意還是相信她,還是完全的認為可以撐控她,每次她看到了便是看到了,即不叫她保密亦不當作一回事一般,仿佛看到看不到都隻是尋常事。
別人是心機深沉的難以捉摸,他卻是強大到讓人不敢肆意猜測。
“隻是這段時日忙些。”遠離燕國遠離自己的封地,又加上戰爭將至自然是忙些。
“如此不眠不休,打鐵的身子亦吃不消的。”看他那自然的模樣,這種男人放到哪個時代都是工作狂的類型吧。
“嗯?”聽到薑宜的話,慕容郎七放下茶之後,終於側眼去看這個冷落了幾日的婦人,隻覺得那話聽起來甚是舒心,連帶著都覺得那望著他的目光比之往日要柔和許多。
“夫主已三個晝夜不眠,是打算如此去到周台之後便直接與那側原公子上戰爭麼?”不由的薑宜語氣加重了,他這便是等著去送死?
“嗯。”此婦可是在教訓他?慕容郎七無波眸子一動不動,隨口應著,腦海之中浮現著那張稱之為母親的臉,卻發現過於模糊不清,六歲便分開至今任誰亦難以記住,再者那婦人日夜想著爭寵奪權,怕是對他亦毫無印象。
“夫主應先稍做休息,周台之後才有精神與那側原公子一決勝負。”薑宜聲音軟柔半摟著慕容郎七的肩膀,隔著老遠便伸手將那竹簡拿遠了一些。
“再揉一下這裏。”慕容郎七亦是由著她胡鬧,將那隻軟若無骨的小手拉到太陽脈的位置,那如墨般的眸子安詳的閉上了,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著,竟然便這般靠在薑宜的懷中。
薑宜亦是微愣著,望著他極累的這般模樣,這些日子不曾暴曬又白了不少的肌膚,她目光落在長長的睫毛之上,往日凝重的眉頭的肌膚依舊沒有鬆開的跡象,此間薑宜才猛然發現慕容郎七年歲亦不長,放到現代不過是一個剛剛雙十年華的少年而已。
所經曆的一切確已經是許多人一輩子的全部了,另一隻手拂過他眉頭,薑宜把自己所記得的按摩方法用上,半刻之後輕輕的呼吸聲傳來,這男人竟然真的靠在她懷中睡著了。
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往周台趕去,慕容郎七在薑宜的目光之下倒是把睡眠給補了回來了,連著數日基本上都是睡著的,偶爾睜開眼睛見得薑宜坐在案前看著竹簡,哪些幾乎是他的半壁江山,他竟是也一言不發由著她無聊打發時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