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與周國乃親藩之親,稱王以來曆時百餘年已換三王,如今燕康王在位十年有餘,國家確也太平安康,且生有兒女一十有三,其中五子八女,五子之中兩子早殤,另十二子姬允於齊涼城被殺,剩下的兩子之中八子又在晉國為質子,如此一來隻有王後所出的二子姬宸留在國內,並且早在三年前被策封為太子,太子宸字鵬飛,此人最是曆代王室之中防備大家族成員之一,若是他登基歸位,怕是會對各大家族下手。
而慕容家族如今家大勢大,且慕容郎七有經天緯地之才,勇猛善戰,禦用謀士賢者,不僅是太子防備連同慕容家族之中某些人亦是嫉恨,此次武垣城所出的細作刺客便是慕容家的。
此次回國慕容郎七自是要麵臨著許多明爭暗鬥,更是一次劃分權力的交點,容不得他拖延亦容不得怠慢。
等薑宜醒來之時他們已經出了武垣城三裏這外了,薑宜幽幽醒來卻沒有睜開雙眸,憑著感覺她已知離開了武垣,此時正在馬車之上,馬車很是奢華不僅設有長榻更置有案幾,左側之上擺放著層層竹簡,右側置有吃食,馬車之上皆是冰涼寒玉,散去了日光炎火,車身兩麵皆是通透細孔,毫無身處封閉空間這感。
時人能做出如此精巧手藝,哪怕是現世頂級木匠前來隻怕亦要甘拜下風。在如此舒適環境之下,薑宜躺在軟榻之上隻是輕眯了眯眸子,如貓咪般呻吟了一聲,又縮成一團睡了去,渾身酸痛的她根本一動也不想動。
如此慵懶動作正好落入慕容郎七眸中,向來無波眸子沒有對她無禮舉動生出不悅,反而泛出柔光含著些許笑意,目光順著那嬰兒般的睡容,伸手去接住垂下的烏黑發絲,柔順如絲如綢一如她身上肌膚。
不由的腦海之中便是浮現起,兩人顛龍倒鳳之景,慕容郎七在軍中長大,哪怕親近漢學接納漢地學識文化,骨子裏卻是繼承著燕國的勇猛狂野性情,他自詡從不是好色之徒,沒有接觸薑宜之前,他對燕好之事便是可有可無,從不知原來他亦可夜夜笙歌春宵苦短。
在此之前從未有一婦人入得他眼,相識之時他便知此婦狡詐百變無一可信,故而哪怕傾城絕色,嫵媚過人,他亦不曾多一分憐惜,當作以往任何婦人一般,然而不知齊姬一顰一笑卻落入他心坎處,不知覺中便牽引去了他的視線。
慕容郎七如墨眸子微轉,再次落到案上竹簡之上,此乃三日前便到的文書,上麵清楚寫著家主安排,楊氏嫡女將是他妻子,未來慕容家當家主母,此次回去首要之事便是成親大禮,而燕國之中慕容家主早已安排妥當一切,隻缺他一人。
慕容郎七目光再次回到薑宜身上,突然覺得此婦才是他之婦人,往日所有他根本一張麵容亦憶不起。此事他並不曾與薑宜說,於他而言左右不過一婦,事無關緊要,再者他如今風頭強盛,父親與楊家聯盟也無不可,再者得知消息當天晚上他月下操琴,本確是覺得意氣風發,豪氣難言,結果齊姬卻無故眸中含淚,楚楚可憐如雪地孤狼般模樣,生生抽去了他所有愜意,滿腔之中全是慌亂疼惜。
此婦已能左右他情緒,且他還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