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上帝用了7天創世紀,又用了7天造亞當,隨後取出亞當第7根肋骨造就了夏娃。夜空中北鬥七星守護我們,我們賴以生存的陸地劃分為七大洲。佛教傳說中,佛祖一出生就能行走,向東南西北各走了7步,步步生蓮花。希臘人認為自然界是由水火風土4種元素組成的,而社會的基本組成是家庭,它是由父親、母親和孩子3個元素組成的,這樣由自然和社會組成的世界就有7種基本元素。古代天文學中也有7大行星的說法,即:太陽、月亮、水星、金星、火星、土星和木星。

不過,房間的淩亂程度實在難以形容,隻一夜,這個女人居然能讓這裏有了家的感覺。寫字台上東倒西歪地堆滿了化妝品,床單被褥的褶皺猶如底格裏斯河的支流蔓延整間屋子,衣服、鞋子、提包,繚亂了眼睛,隻有牆麵獨特的肉色還原汁原味。

一回到陳屍的一樓門廳,心情就再也無法輕鬆起來,玩笑被染上了沉重的黑色,不再好笑,笑容蓋上了無形的黑紗,不再歡暢。

“這間房間有人住嗎?”萬戈的問題同樣沒有人回答。因為卓淩對所有人的造訪一頭霧水,而所有的來訪者都是在昨晚獨自到達,並在陳媽安排的房間裏過了一夜,彼此都沒有見過麵。此時唯一知情者已經冰冷,再也開不了口了。

萬戈立即衝上前去。試圖打開門搜查。

從高空中俯視整座隱臥林中的“塞汶山莊”,就像上帝用玻璃在大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7”字,以圓形水池為中心建築物分別向兩個方向延伸開來,之間形成的內部夾角為70度。仔細注意它的結構,層高為7米,每一處的階梯均為7級,每一級台階的高度為17公分,所有的鋼結構支架寬度均為27公分,之間鑲嵌著厚達7毫米的超強鋼化玻璃。客廳裏的組合沙發為7入座。門廊口的兩副盔甲是由17個部分的護具拚接而成。細數水池上那座已成為凶器的雕塑,那頭龍實際上擁有7個腦袋。

7人沙發上3個人各坐一方,彼此沒有交流,花哨的土耳其地毯也無法使氣氛熱烈起來。不死心的萬戈仍在擺弄著那部對講機,額頭上青筋微微漲起。長沙發上的葉曉可挺直上身,左手端著一麵小鏡子,旁若無人地進行著起床後的第二次化妝。薛庵仁支著下巴,不時看上幾眼鄰座在眉筆粉餅下愈發美麗的那張臉,而當他看見師傅從地下室出來時,忠心耿耿地迎上來表示關切。

想必是卓淩提起過的姐姐吧!

當代社會,建築已經被公認為一種藝術表達形式,它糅合了人類的智慧、情感和信仰,而這座“塞汶山莊”更是通過匪夷所思的創造力,將情感與信仰發展到了極至。

被困此地的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判決,審判還未開庭,死罪已經宣判,而這些人抗拒著結果,卻無從為自己辯駁,是無辜的羔羊在斷氣前仍不知呼救,還是罪孽深重的惡狼早知罪有應得?

麵對咄咄逼人的女人,偵探隻得作放棄狀,丟下信紙,快快地離開了房間。

“她是怎麼死的?”

“我叫唐一明,昨天晚上來這裏的,是陳媽安排我睡這個房間的。”懾於萬戈那隻握著他性命的大手。年輕人如實交代。

見無人作答,萬戈同剛才一樣準備開門進入,門卻是鎖上的。

“你進去一會兒,怎麼變重了?卜卦師一定把整卷紗布都纏在了你的腰上吧!”駿秀調皮地衝著王敏薇做了個鬼臉,隨後一鼓作氣把輪椅推上了門廳。

眾人眼前一片看不見的烏雲飄過,最後一絲獲救的希望轉變為了徹底的絕望,“死神的右手”無時無刻不在提點他們的死期將至。

萬戈專橫跋扈不近人情的表現,逐漸被大家孤立。而搜查了娛樂室、客廳、走廊乃至每一個洗手間之後,偌大的山莊隻給了大家一身臭汗。

沒有人再願意多說話,默默地結束了對最後一個紅色房間“Satan”及其附帶的衛生間的搜查,不出所料的一無所獲。

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去做吧!左庶心想。

她的私房並不大,是兩個約15平方米大的房間相連而成的套房。由於沒有窗戶,所以房間裏的燈從不熄滅,空氣熱盈盈的,反而沒有了地下室潮濕的感覺。

“6000元?”

哀求的人十分年輕,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他穿著件印滿英文的粉紅色圓領衫,下邊一條藍格的四角褲,腳上一雙沒有鞋帶的運動鞋,被死死抵在門板上。他的態度和容貌讓每個人原有的戒心不由下降一個等級。

“Beelzebul”牆麵是鮮豔的橙色,屋子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殘留著沒有燃盡的煙頭,旁邊的《聖經》上散落著飄散出來的灰燼。

“印象派畫家梵·高的作品《向日葵》。”左庶回答得很快。他眯起眼睛,近距離欣賞著流暢的筆觸,仿佛馬上就要從中找到些什麼一樣。

“什麼信?”唐一明眯起眼睛看著王敏薇手中的東西。

“房間的主人看起來也不打算讓人住這裏啊。”唐一明搓揉著兩片單鳳眼,睡意依然驅之不散。

“是6位數。”左庶發出爽朗的笑聲,“要知道,這可是梵·高神秘的第12幅《向日葵》啊!”

不過每個人都猜得到,葉曉可一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的職業也許和躲藏在山莊內的殺手一樣見不得光。

卓淩笑而不答,把問題踢給了左庶。

書櫥被分成了7層,電視櫃左右加起來共有7個抽屜,彩虹沙發現在看來實質是由7種顏色組成的,掛壁式的液晶電視也是誇張的47寸。

有強壯的萬戈打頭,這個先發製人的提議得到了廣泛的讚同,畢竟在場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況且傳說中的“死神的右手”又是一個女人。

不過,左庶倒是對葉曉可的職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請問小姐,信上提到的服務是哪方麵的?”

很快,他轉身露出一個睿智的笑容,對卓淩說道:“可惜你這幅並不是真跡,據說梵·高共創作了11幅《向日葵》係列,其中大部分正品流落私人收藏家之手,但沒有在中國出現的傳聞。雖然是幅贗品,臨摹者也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臨摹者將原本畫麵中的16支向日葵改為了14支,想必也是為了迎合7的倍數這個要求吧!你將這幅畫收為己有,花銷不菲啊!”左庶嘖著嘴讚歎道,看起來他對繪畫有著濃厚的興趣,觀察入微。

是個哀婉的女聲,完全不理會萬戈的呼叫,如電台的DJ一般自說自話著:“現在求你、隻這一次、饒恕我的罪、求耶和華你們的神、使我脫離這一次的死亡。7天你們要晝夜住在會幕門口、遵守耶和華的吩咐、免得你們死亡、因為所吩咐我的就是這樣。你們也不可出會幕的門、恐怕你們死亡……”

書櫥頂上的那層,擺著門廳那個七頭龍雕塑等比縮小的模型,雖然尺寸縮了水,可駿秀看著它,仍舊不寒而栗。

筆記的內容無非是些觀影後的感觸,以及對電影情節上的一些看法。而駿秀像查賬的會計一樣,一目十行地把書翻得飛快,他想尋找這本筆記作者的名字。

駿秀臨出門前才發現門旁還有個小小的隔間,是個不易察覺的角落,拉著幔帳的隔間朦朦朧朧,駿秀匆匆一瞥,似乎隔間裏的床上躺著一個長發的女人。

當凶神惡煞的男人背後走出一群男男女女時,年輕男人收起了狼狽的神情,他清楚自己遭遇的不是一群歹徒——從來沒有罪犯會推著輪椅上門打劫。

“因為玻璃門外麵的傳感器還能正常工作……”卓淩還想說什麼,秀美的臉突然漲得通紅,大聲咳嗽起來。

“你不來幫忙嗎?”王敏薇對著靈魂差點出竅的駿秀努努嘴。

突然,噪音戛然而止,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開始在藍色的房間裏飄蕩,就像遇難的海員在大海中聽見海豚的鳴叫,令人充滿希望。

“難道你沒發現嗎?”一直徘徊在搜查人群外的左庶,從走廊來到了萬戈的身旁,拿起對講機,如大學講師般解釋起來,“這些話都摘自《聖經》,請注意每句話的最後,反複出現‘死亡’這個字眼,試想在這樣僻靜的地方,怎會有這樣的訊號呢?”

“你沒有親戚朋友來拜訪嗎?”葉曉可此時眉筆已換成了口紅,說話卻是不變的尖酸。

萬戈惱怒地衝到卓淩的輪椅前,強有力的雙手緊扣著她的雙肩,毫不憐香惜玉地搖晃著嬌柔的身軀:“這些門牌上的名字究竟有什麼含義?是不是用來詛咒住在裏麵的人?你這該死的女人!”

不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這本書可能是它帶有“7”字的書名,而被設計者當作軟裝飾材料放在了書櫥裏,根本不需要什麼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