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於是,在眾人麵前,駿秀重又掏出鑰匙,打開了“Leviathan”房間的房門。

柴可夫斯基的小夜曲,追隨著施磊的腳步飄然降臨,哀婉的曲調是對長眠在20米外的陳媽的悼念。死神可以奪走她的聽力,奪走她的生命,卻永遠奪不走她的靈魂。

這個日期的特殊意義隻有左庶才了解——“死神的右手”的父母正是在1979年1月14日的西羽島銀行大劫案中遇難。在殺手的眼中,這是撒旦的誕辰日,魔鬼的出生禍害了她雙親的生命,於是這些人便有了被殺的理由。

可能除了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還未意識到在“Leviathan”房間裏沒有找到施磊,將意味著什麼。從施磊走進房間這段時間開始,就再也沒有人出入過這走廊了。

“你居然和我同月同日生的?”王敏薇第一個說話,對於生日她相當敏感。

施磊指指自己腫脹未退的腳踝,無奈地聳聳肩膀,朝長廊走去。

薛庵仁無奈地搖搖頭,答道:“你們剛到走廊時,卓淩突然表情異常,手指向空蕩蕩的大門。我們看到蓋在陳媽屍體上的被單在動,因為故障而緊鎖的玻璃門此時居然自動打開了,我們趕忙奔向這扇正在關閉中的大門,哪知道它的開啟時間轉瞬即逝,哎!”

其他人專注地看著鋼琴旁的女主人,她的黃色上衣使得畫麵生動活現。

左庶聞言,暗暗吃了一驚,莫非這次在劫難逃?

“門還是老樣子,比金庫還牢固。”萬戈放棄了最後的努力,仰頭靠在了光滑的玻璃門上,大大的兩個鼻孔有節奏地擴張著。

也有可能施磊進了“Leviathan”房間以後,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趁大家不注意又偷偷溜出來。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走廊上安裝的是高科技光影感應燈,它比人的眼睛更可靠,比看門的狼狗更忠實,如果有人出現在走廊上,它一定不會無動於衷。而“Leviathan”除了通往走廊的那扇房門,再無其他出口,全封閉的牆麵和玻璃頂棚,絕無其他的秘密通道。推理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場景逐漸形成,一般出現如此撲朔迷離的情況,必定如數學公式般出現一具屍體,這才構成人類曆史上最錯綜複雜、最匪夷所思的謀殺案件也就是所謂的密室殺人。

“再來一曲!”年輕的薛庵仁起哄道。

而施磊倒也興趣盎然,叫嚷著自己的生日,催促著王敏薇:“我是1月14日出生的,大師!你快給算一算!”

客廳中的人們不約而同朝發出聲音的房間看去,走廊上一片死氣沉沉,隻有房間的門牌泛著銀色的光。

300年前德國巴洛克的虛幻外衣。

在這樣的情況下離場,令人很厭惡,這是對表演者的不尊重,以及對欣賞者的不認同。和影院裏未等演職字幕播完就舉步離開的觀眾一樣惡劣。

為那聲慘叫擔憂的人並不止駿秀一個,左庶紳士地起身離開座位,要求一同前往查看究竟。

“趕快擋住它。”

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選擇成為壓抑恐懼的哀痛者還是釋放內心的幸福者?這是被困在山莊中每個人將要麵對的抉擇。

他凝重的神情仿佛預感到了不測,無形中,“塞汶山莊”裏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

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這樣的提議,剛才的演奏隻是領他們走到了極樂世界的進口,誰不想再邁進一步呢?

人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和魔術師演繹的精彩魔術異曲同工。施磊就像鐵籠中的美女一樣消失不見,“塞汶山莊”如同懸吊半空的鐵籠牢不可破,隻有魔術中的白色老虎並未如期而至,這樣的開場是否意猶未盡呢?

這不可能逃脫的空間,是不是有點熟悉?對比“塞汶山莊”,不也正一派困境,隻是殺手還沒有開始他的屠戮,他拋出一具死屍,瓦解人們的自信,盡情折磨畏縮在自己恐懼中的人,沒有人知道自己將怎麼死去,就像沒有人知道美麗女孩怎麼消失在黑色簾幕後一樣。

私人偵探對這個私人問題表現得稍顯扭捏,口齒不清起來:“10、10月2日。”

當然有。

魔術師登場,終結了美妙的表演,將女孩塞進了鐵籠,一層黑色簾幕包裹起整個鐵籠,這將是觀眾朋友們最後一次看見這位女孩。

而後,葉曉可、唐一明包括萬戈,都紛紛表示與自己的生日重合。

駿秀同左庶對視一眼,兩位探案專業人士的額頭上,碩大的烏雲正在聚集。

大家期望的預言還沒有開始,不免急躁起來:“快告訴我們,左先生他的將來會如何。”

當最後一個音符猶在耳邊回蕩,一曲早已終了,然而山莊仍在帕切貝爾的D大調卡農中無法自拔。直至卓淩合上琴蓋,掌聲才由心靈剛遭受撞擊的人堆裏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