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紅色絲巾蒙住自己的雙眼,魔術師站立於一塊標靶前,一位助手取出特別設計的長槍,檢查槍膛,上足子彈。再拿出一支箭用黃絲帶綁定頭部,因為箭射出槍膛的速度驚人,顯眼的黃色絲帶能夠呈現其軌跡,直穿魔術師的軀體,擊中他背後的標靶中心。助手小心地將箭放進槍膛,所有準備工作各就各位,終於準備發射了。
王敏薇最後說了一句廢話一現在的處境怎麼也不是好運勢的征兆。
魔術師始終在舞台上保持一貫的儒雅氣度,氣定神閑地接受著萬眾掌聲,這一次,他必須自己麵對危險的表演,胸膛朝向裝滿彈藥的槍口。
左庶欣然答應後,駿秀這才放心地快步趕上走在前麵的兩位,並肩走向娛樂室。
定睛一看,正如左庶所說,差不多在眼睛部位的指縫間有細長的物體閃爍著銀色光芒。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在我還未了解凶手的動機和手法之前,請大家不要擅自做出危害自身和他人安全的舉動。另外,”左庶豎著一根食指,告誡著卜卦師的徒弟,“請別再喊錯我的名字了。”
全部都是“7”,這難道也是設計師的精心安排嗎?駿秀再一次滿懷敬畏感歎這座智慧堆砌而成的驚人建築物。
“誰知道呢?這次無聊的聚會本應該這個叫黑貓的人來享受,可不負責任的郵遞員把信送到了我家。以我一個賭徒對娛樂盛宴的理解,那就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
“我們人多力量大,一個殺人犯不足為懼。”年輕的薛庵仁又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氣,在他眼中,唯有師傅王敏薇是可以放在眼睛裏的。
“卡農?好奇怪的名字,是照相機嗎?”駿秀忽然又變得很感興趣起來。這讓他剛才刻意偽裝的不在意更明顯了,和喜歡的女人打交道,不老道的男人總會為自己的害羞掩蓋上莫名的冷淡。
萬戈一如既往地玩著自閉,拒絕王敏薇公開談論他的星座運勢:“你還是給山莊的女主人好好算算吧!讓她避開更多的血光之災。”
“想都別想。”剛才還拒碳酸飲料於千裏之外的薛庵仁,此時早把那些原則拋之腦後去了,幾秒鍾後用一個響亮的打嗝聲宣告杯中已空。
唐一明從牆角取過兩根白槭木製作而成的球杆,掂了掂分量,把其中一根遞給了薛庵仁。
“剛才是你自己拿了專盛紅酒的高腳杯,而我又不太愛喝可樂,你知道,那玩意對男人……”薛庵仁抿了抿嘴唇,做了個厭惡的表情。
左庶扯下圍裙,雙肘支在桌子的邊緣,開始說話了:“要了解房間中晦澀難懂的秘密,我必須為大家普及一下有關天主教的曆史知識。在中世紀教會人士布道的題目中,饕餮、貪婪、懶惰、淫欲、傲慢、嫉妒和暴怒歸為不可饒恕的七條死罪,在但丁的《衝曲》和喬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中的論述尤為著名。1589年,有人為每種罪行配上了相呼應的惡魔形象。”
“煩勞左庶先生照顧一下卓小姐了。”
“在這裏,你們全是‘死神的右手’要殺的對象,隻有我和這位警官是誤人了這個屠宰場的,這麼一個計劃周密的殺人行動,並沒有為我們兩個準備屠刀。”萬戈認定凶手不會殺害自己,那樣必將打亂整個殺人計劃,因為這是一場必須在七天內完成的屠殺,否則山莊的用人們回來,這座“塞汶山莊”就再也無法圍困住他們了。
兩位女士王敏薇和葉曉可正站在“Lucifer”門外,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間紫色的房間。
“魔羯座的女人,因為對宮土星與本命中凱龍的影響,你的憂慮常常大於實際層麵的困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常常持有質疑的態度。對於人性你抱有失望的情緒,這令你受到宿命論的影響,深入感情的糾葛無法自拔。本周魔羯座的運勢忐忑不平,若能渡過這一關,該到沙灘走一趟。蔚藍海水、無垠晴空,重思接下來的人生要用怎樣的態度去度過。”
王敏薇讓大家把椅子圍成一個圈,身著花哨波西米亞服的她坐在圈的中心,開始了一場別開生麵的五人占卜會。
“所以他們才了解年輕人是靠不住的。”
“寄錯的信?”眾人無不疑惑。
麵對這張也許是上海獨一無二的球桌,駿秀在球桌旁的7個休憩用的靠椅裏,挑選了一個離門最近的坐了下來,一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期待著比賽的開始。
了解萬戈的孤傲,也就沒有人再挽留這位總會帶來不愉快的男子了。
嫉妒Leviathan利衛旦
“認輸也不用叫那麼大聲嘛!真是的。”薛庵仁得意地用右手撐著球杆,在原地轉了個180度的圈,裝出君臨城下的高傲,打算接受一番對手的讚美。
“那些背叛同伴的人,常常不知不覺地把自己也一起毀滅了。”萬戈突然念起了寫在陳媽嘴裏紙條上的那句話,“大家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們在這裏就像屠宰場圍欄裏的豬,伸著脖子等著被殺。”
萬戈也拿出了一封邀請信,信件上的字體與左庶的委托信相同,內容大致意思是“塞汶山莊”將在國慶長假中舉辦娛樂盛宴,希望收信人能夠前來參加。
“可他們也年輕過。”
價值連城的油畫沒有在原來的位置,這使得卓淩忙請求駿秀推她進入“Luoifer”房間內。懸在那的隻剩下了深深的紫羅蘭,低調卻又高貴。
“我哪有說那個該死的數字,我的意思是……”唐一明抬腕瞅了眼他那隻軍刀牌手表,“現在都過了1小時零1分鍾了,為什麼隻有我們兩個人被冷落在此?”
憂心忡忡的卓淩漫不經心地答道:“獅子。”
薛庵仁背後的娛樂室裏一聲大叫。
他倆旁邊的另一張桌子上的4個人已經開始大咀大嚼起來。
唐一明手按在頭上,向那麵令人影響深刻的紫色牆麵望去,上頭空無一物:“那幅畫呢?”
握住了萬戈的命門,葉曉可不依不饒起來:“我不知道像你這麼一個賭徒的惡棍,為什麼會被邀請來到此處。看看你的房間叫什麼?瑪蒙,貪婪的魔鬼,這個形容真是貼切啊!”
助手退開六七米的距離,單膝跪地,眯起一隻眼睛,眼睛、準心、魔術師的身體以及靶心四點一線,瞄準完畢,射擊。
“還有一種可能,左蔗先生(不知他是故意讀錯偵探的名字,還是另有他意),”薛庵仁滿臉的不服氣,“施磊就是那個‘死神的右手’。”
“請不要單獨行動。”王敏薇給予了忠告。
一個威嚴卻不失親和力的聲音,開始對這次事件剖析起來:“請注意牆麵上連同畫框也不見了,小偷不是個傻瓜的話,那他一定是個大力士了,否則要如何抱著這樣一幅龐然大物逃走或者躲藏?況且我們在客廳中聽到的那聲喊叫也和偷盜行為有相駁之處,盜賊希望能安靜地完成竊取行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發出這般慘厲的喊聲來驚動我們,他大可悄無聲息地一走了之。但要從大門離開,我敢用我的眼球保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必須再次重申,即便他擁有能夠打開大門的遙控器,也無法欺騙走廊上的光影感應燈,它們就像你忠於你的師傅那樣不懂得說謊。”
此時此刻,同一屋簷下的娛樂室裏,無聲無息地上演著另外一場審判會,主審官——“死神的右手”。
葉曉可挨著萬戈粗壯的胳膊,刻意用身體緊靠著他,無聲地尋求著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左庶說著從黑色外套裏抽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手中的筆摩擦著紙張發出清脆的“簌簌”聲。擱筆後他將那滿滿的一頁撕了下來,用食指和中指把紙片翻了個身,大家看見上麵寫著難以理解的字眼:淫欲Asmodeus阿斯蒙蒂斯
薛庵仁拖著桌球的球杆,一路跟出娛樂室,見跌倒的女主人並無大礙,他對正處於下風,專心致誌打球的唐一明玩笑道:“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是山莊女主人看見我超群的技術,吃驚地跌在了地上。”
駿秀的話剛到嘴邊,就被急急忙忙跑來的薛庵仁打斷了:“你們快來看看,我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或許他對這個山莊很熟悉,假裝是第一次來,攜帶著遙控器之類的開門走了。也有可能他根本沒走,隻是拿了畫躲了起來……”薛庵仁的聲音越來越輕,連他自己都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剛才和唐一明相談甚歡的薛庵仁應聲而起:“我和你比比。”突然薛庵仁想到了什麼,回頭征求著師傅的肯許。薛庵仁的眼神就像鬧著周末要去公園的小學生。
沉悶的談話令幾位年輕人坐立不安,唐一明插話道:“誰願意和我去娛樂室來兩盤紳士的運動?相信女主人卓小姐不會介意我使用你的球杆和球台吧!”說完做了個運杆的動作,英俊的臉龐朝著卓淩拋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沒喝的意思,而我又不喜歡喝,他不給我們可樂很正常啊!”薛庵仁對同桌年輕人唐一明沒來由的火氣很是納悶。
“淫欲。”萬戈自言自語著,但誰都聽得出,他是在輕浮地羞辱著葉曉可,因為她是第一個房間“Asmodeus”的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