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遊江南——到了南京,李淑賢稱病在屋。等溥儀走了,她去逛商店。溥儀回屋見不到她,硬拽上周振強滿街找她:
“李淑賢丟啦……”
暢遊途中,溥儀在筆記本上寫了一些詩。據李淑賢後悔地說,“文革”時,遺憾地被她賣了破爛。
這次暢遊祖國南方,我們是乘坐火車去的。1964年3月11日上午9點鍾,全國政協派車來接溥儀和我去北京火車站。頭一天,我盡可能整理出簡單的行李,隻是帶了幾身隨身換洗的衣服。溥儀還特意叫我給他帶上了經常見外賓時穿的那身中山服。
車子先去和平裏接那些國民黨特赦人員――他們大部分住在那兒,人們稱那棟樓叫“戰犯樓”。然後接上我們,又去接溥傑和嵯峨浩,再到東四箭廠胡同接上了宋希濂那些人。
中午,我們這一行人是在火車上吃的飯。溥儀顯得特別高興,一路上有說有笑,非常活躍。而我當時正患病,強撐著跟隨溥儀應酬。
集體吃飯時,在寬大的餐廳裏擺好了一桌一桌的,很氣派。溥儀吃飯時特別挑了一個靠窗子的位置,一路吃一路觀看外邊的風景,一直在笑著。按我的話說呀,他心裏簡直美得要命……
這次是一個姓陳的老同誌帶隊,還有一些社會主義學院的負責人。隨行的還有新華社和中國新聞社的幾個記者。那些記者都愛湊在溥儀一桌吃飯,邊吃邊聊,顯得都很高興。
我們這一行人都是睡的軟席鋪。兩家睡一個房間,我倆跟宋希濂夫婦住在一間軟臥。我挨著溥儀旁邊的鋪位,眼見他一夜都沒怎麼睡著,興奮得總是不斷翻身……
離開北京時,北海的冰還沒化。在火車上一夜醒來,睜開眼,確實到了南方,地上的草綠了,連花都開了。
火車到了南京,我們一起吃的早點。我醒來就暈車,早餐一點兒都吃不下去。可溥儀不管不顧,吃得挺香挺香的。
在火車行進途中,溥儀靜靜地坐在窗前,眺望車外的景色。一時興起,他拿出了筆,在臨近窗戶的桌前,即興揮毫寫下了一首詩……
火車到了南京之後,市政協的唐秘書長等人來迎接,一直把我們迎進南京福昌飯店住下。
之後,隨即開了一個簡短的歡迎會議,唐秘書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還詳細地給我們介紹了南京的情況。然後,我們回到飯店休息。
下午,溥儀跟著大隊人馬參觀去了,我怕累,於是就剩下我一個人在飯店裏躺著休息。因為我覺得病了。直到呆得太悶了,我又起身在南京城裏轉悠了一圈。
沒想到,不知是不是因我患病,溥儀很早就回來了。一看,房間裏沒有我,他扭頭就奔大街上找開了我。他不認識路,又回到了飯店,跟周振強說:
“李淑賢丟了……”
溥儀硬拽著老周陪著他到街上去找我。沒找兩條街,正巧碰上我在一個街麵的商店買東西,溥儀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不放:
“哎呀,淑賢,可把你找到啦!”
其實,我這麼大的人怎麼丟得了呢?
12日那天,我隨溥儀等人一起參觀了中山陵、梅花山、明孝陵等地。下午,又去了一趟汽車製造廠。在梅花山照相時,我們全隨意坐在了地上,心情挺鬆弛。在參觀雨花台烈士墓時,我們一行5人還在陵前默哀,一起照了相。我記得周圍擺滿了許多花圈。溥儀的表情顯得挺嚴肅。
每到一地,都有當地的政協或統戰部門負責人迎接,熱情招待安排每一項活動。無論什麼活動――會議、宴會,哪怕是文藝演出活動,他們都陪同出席。一路,溥儀總是特別興奮,能吃能睡。
我正相反,因身體不適,每到一個地方,我總是先要吃藥、打針,身前身後總有醫生或護士不離左右。對這,溥儀多少有些看不慣,背後,短不了提醒我:
“你給人家添了多少麻煩呀……”
我不願開會。每到一地,晚上差不多都要討論白天的觀感,我就躲到房間稱病休息。溥儀卻每次都不落空,總是積極參加。對我不願參加會議討論,他或多或少有些不滿。
14日那天,晚上沒開討論會。吃過晚飯,溥儀就拉著我單獨逛開了夫子廟。這是第一次沒人陪著,感到很自由。
這個地方,非常熱鬧,我小的時候就聽父親說過。我想讓他買一點特產回去,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