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小黃按照宗陽的指示把奧迪車沿著村南頭的機耕道悄無聲息的移到西原的路上,他熄了火就把座椅放倒,舒服的調整了個姿勢窩睡下去,心裏暗想看起來這三兄弟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宗旭揉一把麥黃麥穗隻用嘴那麼一吹,麥殼飛揚去,剩在手掌裏的是飽滿而多汁的麥粒。一揚脖子,滿嘴的新香。宗陽宗昆學著大哥的樣子如法炮製,宗旭看著他的血脈胞弟滿嘴嘟弄著麥粒汁液說“哎呀,種麥子可是件辛苦事,我第一年秋耕種冬麥差點沒累死,先割玉米秸,再掰玉米,裝到拖拉機裏拖回家,再裝上化肥和籬笆到地頭,先把玉米秸稈清出地,撒化肥,我就開著拖拉機犁地,耙地,最後才能播冬小麥。累到什麼程度,手腳麻木不聽使喚,半夜回家還得剝玉米棒子,困的你隨時都能睡倒在地上,第二天一大早渾身酸疼,不幹還不行昨天的事情必須又都得重複一遍,秋忙就是累你沒脾氣!世間最苦的就是農民了!這還是半機械化,以前咱爹媽都得用手挖地啊,噫嘻,他們受了一輩子罪沒享過一天福。“宗昆說“大哥,我們那時也有十歲了,跟在你們後麵忙,知道每一粒糧食都是血汗,現在我吃好東西吃的都有一種犯罪感。“宗陽嘿嘿一笑“三弟你要這樣說,如果父母活著知道我開私人飛機滿天轉還不得槍斃我,一小時就是全家五年的收成啊。“
三兄弟在父母墳前說著話,夜色愈發墨黑,隻要漫天的小星星隱隱的閃著催眠的光。天際泛白之際遠村的雞鳴將三兄弟喚醒,宗旭說到“鄉愁是一丘黑瑩小丘,父母在裏頭,我們在外頭。咱們陪著父母在西原過了一晚上,這西原還可以,地很暖和,一方故土,坤厚載物。“說完拍拍身上往回走,在車上宗陽突然說了一句話“我要在老宅起樓,弄的亮亮堂堂的,把桂蘭接過來。以後弟兄們回家有個蹲頭。“桂蘭是宗陽前妻,地道的泇水人,十五年前和宗陽離婚後領著一個孩子沒再嫁依然在二十裏地外的娘家蘆花村種地。那年父親還在,他把二兒子趕出了門從此不認,宗陽從此也了無牽掛的闖蕩世界,他也沒想到能有今天的衣錦還鄉,雖父子早已相認但桂蘭卻依舊在蘆花村。宗旭坐在駕駛座上一轟油門哈哈大笑“兄弟,你還行,當年當兵的底子還沒糟蹋光。這次我們兄弟故鄉沒白回。隻要桂蘭能回來,家門裏的事我們都放心。另外你也不要光想著把家裏弄得刺眼惹嫉妒,按說花自己的錢天經地義但是錢多到一定成分你就有義務為大家做點事,一個最淺顯的道理你這裏活的跟皇宮裏樣,鄰裏百舍中還有幾個活在水深火熱中,你能自在的了嗎?鄉風民俗都不允許你這麼幹,也對不起父母對我們的教誨。雖然你可能不讚成我的觀點,但是我跟你講個最現實的故事,在山東有個張富翁,是個留美博士,現在靠勘探金礦和買賣金礦發了財,他以前也很窮,是個農民,發了財後就回村建了草坡村莊園,麵積近1萬平方米,整體坐北朝南,東西長約200米南北約50米,仿北京皇家建築設計風格,由門前廣場、四合院,祠堂、後花園和山神廟構成,精雕細琢,極盡奢華。與豪宅形成鮮明對比是四周年久老舊的房屋。村南村北有張富翁出資修建的兩個京式牌坊,村北牌坊題字為“萬物齊一”。記者去采訪有村民說那“萬物齊一”的題字意思“是所有東西都歸他的意思”。這是現在的為富不仁的故事。”
宗陽聽了笑的肚子疼“那大哥什麼意思?”宗旭正色到“兄弟,咱家現在畢竟不是當年了,你在外麵闖蕩這麼多年,應該有沒有必要修豪宅裝門麵的覺悟,我的意思是你蓋房子的標準應該控製在老宅的地基範圍內,且高不能高過左鄰右舍。這是其一,其二不能搞的鶴立雞群,形狀特異。其三,俗話說的好百年大計,教育為本,你看看村小學現在基礎設施這麼差,你這個富翁是不是要出點血給弄一弄?”宗陽哈哈大笑“大哥,你要不這麼說按我的脾氣我還真要將祖宅修的冠冕堂皇,那我總的建點什麼啊,不然我宗陽衣錦還鄉,村裏沒變化不行啊,你說的村小學啊,我還真的好好建設建設,高標準,絕對高標準!”說的宗昆嘿嘿笑“我說嘛,二哥終究是個土豪,花錢才顯本色氣質。”宗陽正色道“三弟,不要笑話二哥沒文化,二哥隻讀到中學,不象你們一個碩士一個博士後,但二哥也是個明白人,這是慈善懂嗎?!”此話一出連司機小黃都笑了,心道“我的個宗董哎,咱天天都和油井的粗管子鐵家夥打交道,有了錢咱除了花還是花,這慈善還是第一次從您口中吐出來。”
不過接下來宗陽說的話還是讓在座的人都徹底震驚了“大哥,我還在考慮在南海海晏鎮設一個煉油廠,並把成品油銷售公司搬到彭城來,咱兄弟聚在彭城多好,俗話說的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宗旭清楚的知道二弟的意圖,他準備在成品油市場競爭中分一杯羹,首先第一槍就是挺進中原,但說句實在話,宗陽確實是在看在兄弟情麵上才考慮把銷售總部設在彭城的,這麼好的優質招商資源放在哪個城市都是一塊肥肉,何況彭城實在是沒有成品油這種大宗商品流通的地理優勢,它不靠海。“好兄弟,作為彭城的書記我還是要謝謝你,你不知道彭城現在的經濟有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