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此時的諸葛亮的年紀不過雙十,龐統一張嘴便將他的一生料定,顯然是激將之法。
可是諸葛亮何許人也,他哪裏會上這個當,所以,白衣飄飄宛如仙人下凡的孔明先生微微一點頭。
緊盯著他的龐統心中微微一喜,難得今天諸葛亮肯定了自己的話,那就好辦了,他鼓足士氣繼續說道:“以愚兄之見,賢弟之大才,經天緯地。”
什麼沒說,先來頂大帽給諸葛亮戴上了。
再看白衣諸葛亮依舊是微微點頭。
好像是受到了鼓勵,龐統清清嗓子繼續遊說道:“江南孫氏,一門虎將,足可以稱得上是頂級門閥,天下間一頂一的實力了。”
諸葛亮沒有出言反對,但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好像龐統所說的一切和他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看到諸葛亮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龐士元一時間也是覺得有些氣短,他有些不爭氣地等著眼,盯著諸葛亮,而孔明先生依舊是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幾叢幽蘭。
落花有意隨流水,但流水卻無疑戀落花。
想必此刻貴為鳳雛的龐統,心情比之幽閨深處的油源嬌娘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士元兄,江東孫氏也罷,天下的諸侯也好,他們有何區別?”諸葛亮抬起目光,神色平靜地問道。
看似突兀的一個問題,讓龐統有些莫不著頭腦,他微微一愣,不知道孔明此話到底是有何深意,顯得有些語塞。
“他們沒什麼區別,都是一枚棋子而已,唯一的不同就是執子之人是誰罷了。”顯然諸葛亮也不是真的再問龐統,稍一停頓,便又繼續說道。
龐統嘴唇急促地動了數下,顯然是想出言反駁,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或許在事實麵前,任你口若懸河也是徒勞。
“孔明自問出身粗俗,問不能安邦,武難以定國,還是躬耕於阡陌之間,朝歌晚讀足矣。”
前一句諸葛亮看透了天下豪傑背後的提線,後一句堵死了龐統的遊說,輕描淡寫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不動聲色地將天下歸屬的天機一語道破。
剛才還是有些欲言又止的龐統,此刻卻靜靜地坐回了席位上,沒有了剛才的躁動,亦如從始至終的諸葛孔明。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等龐統推門而出的時候,已經是半晌之後的時候了,他臉上沒有一絲的遺憾,反而洋溢著一種欣慰,一種對於摯友從未讓自己失望的欣慰。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個不似村落的村落,離開了這個不是仙境勝似仙境的地方,在他身後整個的山村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像隱身雲霧之間一般,又好似它本來就是這天地間的一部分。
龐統沒有回頭,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回頭,也很難再回去了,一道八卦陣圖,那可是足矣是山河換顏,滄海為之翻覆的存在。
龐統也知道自己今生恐怕再也難以踏足此處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對於真正有著大智慧的人,看似虛無縹緲的一個道字,卻是橫亙於反腐與聖人之間的天塹,無法逾越的天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