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去內蒙古旅行,一路上我既忙碌又興奮。但最令我高興的是,“他”與我結伴而行。
每天我都感到新奇。拚命放鬆玩鬧,而“他”則一如既往隻是莫測高深的擺著局外人的姿態。令我捉摸不透。
奇怪的是,我發覺“他”每天都在飲用那種紅色的甜酒。於是我好奇的問“他”:“你離不開那種酒嗎?”
“他”注視了我一會兒道:“也許是它離不開我,也許是我離不開它。”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
“他”沒有回答,又對我做出那個甜美之至的虛偽笑容。
我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便獨自回房。但一閉上眼睛那誘人的笑容就浮現在眼前。近的似乎隨手可得,但一伸出手去才發覺是那樣遙不可及。
第二天傍晚,我經過“他”的房間,門虛掩著。我走了進去,裏麵空無一人。我剛準備離開卻突然發覺床頭櫃上正放著那種紅色甜酒。頓時,我如著了魔般一步步向它走近,那麼長時間對它壓抑著的渴望一下子衝動起來,而那紅色的液體也似乎引誘著我,使我想起“他”的唇。於是,我小心地,顫抖著拿起它,等不及倒入杯中,便飲了一口。
哦!果然如我想象中那般甜,糾纏著,膩的化不開。我貪婪的又喝了一大口。哦!這麼美,這麼舒適,如溶入了我的身體……不知不覺我已將一瓶酒喝的一滴不省。
“你……”
我轉身看見“他”略顯驚異的神情,但那個神情又隨即變成了“他”一貫的笑。
我放下心來,看樣子“他”是不會生我的氣了,不過那個酒實在好喝,“他”一直不讓我喝也太不夠意思了。
“你知道你喝了什麼?”
“他”的聲音極具誘惑力。
“酒,一種甜酒。”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有了不安的感覺。
“你確定是酒?”“他”的語調不緊不慢:“我勸過你很多次不要喝它,但你為什麼那麼經不住引誘?”
“那,那到底是什麼?”我出了一身冷汗,用幾乎哀求的語調問“他”。
“再想想,你覺得它到底是什麼?”“他”袖手旁觀一味的笑著。
看著那致命的笑,想著那鮮豔的紅。突然,一陣血腥氣從口中湧出,整個房間都彌漫著血腥與死亡的氛圍。我想我知道那是什麼了。我感到恐懼與作嘔。我再也受不了“他”視若無睹,幸災樂禍的笑了,我衝出房間拚命的向前跑,向前跑……
不知過了多久,我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張大嘴用力喘息著,等緩過神來,才發覺四周荒涼而空無一人。我又開始痛苦的幹嘔,卻什麼也吐不出。它已經緊緊融入我的體內。我大叫著,大哭著,後悔著。但,什麼都晚了……
輕輕的,我感到有人在撫摩我的額頭,睜開眼一看是“他”。我憤怒的向“他”揮拳而去,“他”一動不動,靜靜地注視這我,甚至當我的拳風已帶動“他”的秀發,我的拳頭已打到“他”的麵前,“他”都沒有讓一下的表示。於是我放下拳,因為我告訴自己,如果我打了“他”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放過我吧!”我痛苦的抱著頭,抽泣著。
“其實你喝了也沒有什麼不對,就如你每天吃肉。”“他”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可是……可是。”
“其實在人類學會保留火種之前人們不都是生食的嗎?即便如今也有很多人在生吃魚,貝類……”“他”頓了頓道:“你現在應該要做的是好好接受它們。因為那些血——那些肉——那些生命——都應該在看的。你要代替它們,仰望明天的晨空與世界……”
這時,朝陽緩緩的升起,暖暖的照射著我,灑下一片金光……我猛然發覺“他”的笑原來竟是如此的真實,不帶一絲虛假。
良久,我從眼前的美景中醒來,向四周望去,荒涼的土地上空蕩蕩地隻有我一人……
這是我最後一次遇到“他”。
離開“魔鬼”後我獨自走在陰暗,潮濕的街上。請不要離開太久,因為我期盼你笑著再次走入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