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盡歡,胖墩和米米一直玩到夜幕降臨,吃到腸肥肚圓才打著飽嗝吐著鼻涕泡臥在胡楓的懷裏滿足的睡去。胡淳推著二哥的輪椅和眾人告別,月色下,清澈的眼睛帶著一抹疏離,對米米說了聲:“多謝。”
千絲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一邊換繃帶還一邊嘲笑米米,見色忘義。我是那種人嘛?!說實話,胡楓長得什麼樣子米米都沒有深切的概念,很抽象。好像,他的臉很白,眉毛有些細。隻有那雙眼睛,和那緊抿的嘴唇印象深刻些。
這是一個氣質淩越在長相上的男子,千絲這樣說的時候,是不是在自誇?好在,紗布總算纏完了,好在趙公明回來了。趙公明蹦豆一樣的說個沒完,什麼酒賣了多少錢,買了多少畝田地,什麼東西換了什麼東西。。。。。。。沒有打斷他,要不太傷人積極性,但是,米米真的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夜色深沉,月華如水,大哥窩在床邊上呼哧呼哧的睡的很香。胡淳被自己打發回了自己的屋子,胡楓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的一輪彎月。
世界終於安靜了,米米卻沒了睡意,站在窗戶邊上,踮著腳看那不招人喜歡的一牙黃月,月如鉤,勾起多少回憶。胡焰那有些猙獰的臉龐出現在天際,偶然的瞬間會出現千絲冷清的眼睛,又一瞬間會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千絲的眼睛冷清中帶著沉溺,胡焰的眼睛幹淨中帶著炙熱,胡楓的眼睛淡泊中帶著隱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米米很想看看自己的眼睛裏帶著什麼,於是走到了鏡子前,鏡子裏,眼睛充滿了血絲,眼角還掛著一粒眼屎。真。。。。。傷感情!睡覺,睡覺,什麼美少年,賞心悅事何其多,隻是不關自家事。腳在痛,心也在痛,自己的良人——不道歉休想我原諒他!
忙碌了一整天,連口水都沒喝,胡焰強迫自己不要停下來。昨夜的一場大雨,澆濕了他的衣服,也把心裏那份燥怒澆的所剩無幾。胡焰翻身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米米軟軟的趴在浮雲的背上,水滴順著她的衣服滴答滴答的落下。隻要,你肯說一聲對不起,哪怕,你來看我一眼。。。。。。月亮越發的細了,有大半邊還被雲彩遮上,天地間,黑暗籠罩了一切。胡焰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是借口,到底是自己嫌米米太隨意了,還是在吃那子無須有的醋?
新的一天,不可避免的來了,對於許多人來說,昨夜都很難熬,至少米米的眼眶是黑的,翻來覆去,迷迷糊糊,夢境中幾番更替,不知道是誰的容顏驚擾了夢鄉。
洗了個澡,精神了很多,招呼大家帶上日用品,吃的,喝的,集體浩浩蕩蕩的奔向了胖墩的院子。昨天一句不經意帶過的話,米米記住了。“我。。。。。。我們。。。。。。那。。。。。。裏。。。。。”胡淳沒說完,米米都明白了,那天看了個一清二楚還有啥不明白。落後啊,連茶杯都沒有!
千絲明顯的興致盎然,不知道他跟趙公明說了啥,這家夥也不往外跑了,完全是一幅看熱鬧的表情跟著米米她們走。雷人組抱了被子和一些衣服,平遙牽著大蛇丸馱了好些吃的用的,這裏沒有的就從神女宮搬,反正那邊的供應無限製。小丫頭們遠遠的綴著,至少隔著五米遠,米米也懶得發脾氣,一腳踹在了頹廢的屁股上,墮落跟著晃了兩晃:“你可不可以不把脾氣發在不相幹的人身上啊?!”
我有發脾氣嗎?我有嗎?!
一路上經過好幾個轉彎,竟然還要走過一個涼亭。涼亭架在兩座橋的中間,難到是換了路,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小橋下,水波如鏡,淺淺的綠色,水麵上漂浮著幾朵睡蓮,葉子極圓極大,中心還滾著圓潤的露珠。粉色的,奶黃色的蓮花在朝陽的照射下半打開花苞,隨意的蕩漾在水中央,一隻紅色的蜻蜓輕巧的落在了上麵。
千絲指著睡蓮問米米:“你不覺得胡楓很像這睡蓮嗎?”
切,我倒是覺得胡淳很像岸邊的大楊樹,有夠糙,這胡楓像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搞不清楚狀況的千絲,破蜘蛛,壞蜘蛛!!
走過涼亭,又拐了一個彎,米米終於有點熟悉了。熟悉的小徑,熟悉的怪石,熟悉的柳樹,果然不是同一條路,怪不得我不記得。柳樹下開著很多紫色的小花,學名叫做二月蘭。單挑出一朵來看,淺薄的淡紫,單薄的花瓣,圓圓的沒有個性的葉子。彙成一片,深淺不一,挺直的花莖迎風搖擺,紫的張揚,紫的爛漫。這種花花期不長,大多數春天一過就敗了,沒想到這裏還有。
永遠上不了台麵,永遠到了春天就自行開放,永遠也不會消失,永遠不被人重視。。。。。。不知不覺采了好大一捧,挖了一手的泥,連根帶葉一起捧在手裏,為什麼要采?為什麼覺得他會喜歡?為什麼千絲笑得這樣招人討厭?!!!!
胡淳打開院門,呼啦啦進來一大幫子人,自來熟一般的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胡楓一夜沒睡,慌忙的把手中的宣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床底下,看了看衣服上沒有皺褶,才拍了拍依舊睡的香甜的大哥:“大哥,快醒醒,米姑娘她們過來了。”
昨天沒仔細看過,今天認真看了一下,他仍舊是昨天的裝扮。白色的長衫,中間沒係腰帶,下身是白色的褲子,一雙白色的皂底靴子。臉色似乎比昨天白的透明了些,或許跟他眼窩下的黑暈有關係。臉型應該是鴨蛋臉,瘦的尖尖的,腮骨處有些突出,長發垂到腰際,隨意拉過兩縷放在胸前,一雙眼睛依舊如湖泊一般安靜,不容靠近,不能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