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1 / 3)

【48】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在他娘還愛著他爹的時候,嬌氣地流產,在他娘決定放棄的時候,又頑強地活了下來。所以,他的一生注定是不完整的。

對於玉清來說,這個孩子是人生的意外,縱然選擇退出,孩子也是一份希望,最起碼可以證明他們曾經愛過。

因而對於這個孩子格外重視,之前食了墮胎藥,又遭受寒水的侵蝕,加之冷宮的一月生活,身子大不如前,每日要喝許多補藥來養胎,苦澀的藥味入喉,時間久了,便有些反胃,常常吃不下,睡不著。盡管如此,玉清仍舊一日三次藥,次次堅持。

時間一晃又是一個多月,玉清在此期間除了身處軒王府安心養胎,還派英娘打聽著朝廷的情況與戰況,雪兒也學會處理一些事情,常常幫著英娘打理雲裳閣的事宜,這讓玉清覺得雪兒終於長大了,或許有一天,可以有她自己的一番天地。

四月,玉清的小腹已經不再平坦,微隆,大夫說已經度過了容易流產的時候,冷沛軒打算帶著玉清去山裏麵賞桃花。

四月的天氣,桃花正盛,紛紛飛飛,落英不絕,極美。這日,冷沛軒備好了軟較,陪同玉清賞花。

站在桃花林中,玉清一身淡粉色裙衫,裘衣將身體裹得嚴實,隻露出一張白皙的絕美麵容,許是喝藥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一個病態的嬌美人,幾分柔弱,幾分文靜。

微風吹拂麵頰,桃花的花瓣吹落些許,落在玉清的肩上,不知是花比人還是人比花,在冷沛軒的眼中玉清的美麗更勝於桃花的嬌美。一分情不自禁,他伸手幫玉清撥開一綹垂下的發,一份情難自已,他微微而笑,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年。

賞花累了,歇坐於涼亭,冷沛軒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平安符,放到玉清的手中,是他前幾日專門為玉清求來的。冷沛軒隻是道出這是平安符,其餘的倒沒多說,可是玉清不得不多想,冷沛軒待她很好,他的恩情玉清早就還不起了。

若是玉清愛著他還好說,可偏偏兩人隻能是知音,盡管和諧相處,卻沒有愛情作為支撐。冷沛軒待她越好,越是將她推開他的身邊。

自從進了冷宮,嚐盡人間冷暖,冷沛軒每日相陪,兩人洞簫奏樂,盡管和諧完美,卻有著說不出的愧疚。玉清知道冷沛軒對待自己的心意,他從未說出口,然一點一滴,每一份他帶來的暖意,聰慧如玉清,又何嚐猜不出來呢?

這次賞桃花,玉清暗下決心,一定要離開,不然自己欠下的人情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看著冷沛軒的笑臉,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吹奏歡快的曲子,看著他在自己麵前的說說笑笑,玉清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開心,於是很配合得笑了,盈盈淺笑換來了更深情的注視。冷沛軒的眸子似是一望無際的海,沉穩而深邃,深深的情意即使不說也可以表達地如此明顯。

玉清的雙眼模糊了,淚水不自覺地滑下,沾濕了裘衣上的皮毛,有些涼意。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萬一我愛上你了怎麼辦?”玉清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我就娶你啊。”冷沛軒的語氣有些玩笑的意味,說話時也是笑著的,可他們都知道這不可能,皇帝的女人,即使是被廢了,拋棄在冷宮,依舊掛著他的名字,冷沛軒將玉清從冷宮裏接出來,已經算是在冒險了,又談何迎娶?

對於這件事,冷沛軒不是沒有想過,他隻是在等,等玉清的心,等她喜歡上自己。他沒有在玉清麵前邀功,也沒有逼迫她做些什麼,隻是默默地守候,耐心地等待,無私地待她好。這便是冷沛軒的深情。

無奈他的深情玉清終究消受不起……

賞花結束,玉清有些疲勞,在軟較中睡著了,再次睜眼,已經到了軒王府的後院,躺在冷沛軒給自己準備的房間裏。

雪兒說是軒王爺抱著玉清回來的,每一步都很緩慢,動作也十分柔和,小心翼翼地為玉清蓋上了被子。對於冷沛軒的情意,雪兒看在眼中,比起冷辰風的無情,雪兒更樂意玉清和冷沛軒在一起,故而言語間也有幾分添油加醋的嫌疑,但也是八九不離十。

雪兒很自然地為玉清打濕毛巾擦臉擦手,端上一桌飯食,全是江南小菜,是玉清最喜歡的佳肴,聽說也是冷沛軒找人做來的。

小院中很安靜,冷沛軒吩咐過下人不讓他們打擾玉清的安靜,可是玉清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了,他的悉心照料,他的細致入微,他的一點一滴都逼迫著玉清離開這裏。這個世上,最難償還的便是情債,玉清還不起他的一腔深情。

稍晚,玉清和雪兒講明自己的意思,表明自己要趁夜離開軒王府,雪兒盡管不舍,也不得不跟著玉清一同離去。軒王爺是公主的恩人,可是公主是自己的主子,哪有奴婢不跟在主子身旁的道理?

入夜,有些寒冷,玉清挑在這個時候離去正是不想見到冷沛軒,因為玉清不知道如果看到冷沛軒自己該如何說出口,隻好選擇了這種方式——不告而別。

天已經大黑,玉清帶著雪兒悄無聲息地走出了王府後門,雪兒跑去隆源車行找吳老板租車子,玉清身懷有孕是不能多走路的,即使是很近的距離,也得小心謹慎。

吳源倒是很客氣,也沒有責怪雪兒深夜來租車的唐突,挑了一個較舒適的車主給雪兒。估計是因為上一次玄影公子的調查,讓他覺得這兩位小姐與自家的公子容冉有什麼交情,故而特別客氣。不僅給了車子,還派來了車夫,雪兒不會駕車,就沒再推辭。

馬車在王府旁邊的巷子裏停下來,不久又緩緩駛到城西,因為夜深,客棧多半打烊,玉清又不好長途奔波,想來想去還是去找英娘商量。

之前雲裳閣的收入頗豐,鄭溯的肺寒已然根除,在玉清的資助下,英娘在雲裳閣旁邊購置了一套宅院,沒想到今日倒是可以暫時安頓玉清和雪兒。

夜半敲門,英娘睡眼朦朧地開門,卻發現是自家主子,忙請進來。雪兒和英娘簡單說了情況,英娘便將自己的臥房讓了出來,安排了雪兒的住處。

次日清晨,英娘沒有去雲裳閣,而是讓新招來的夥計看店,大早親自下廚為玉清準備早膳。因為知道玉清的身份,所以早上十分豐盛,卻引來玉清的訓斥,玉清雖然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在嚐過一個月的冷宮生活之後,就決定樸素一些。

英娘要是準備簡單一些倒也不至於被罵,偏偏英娘就是準備了十幾樣,惹得玉清連說敗家,其實英娘也是有些冤枉,好心卻無辜被罵。不過一件事情可以證明,就是自家小姐絕非奢侈之人,聯想起玉清的平易近人,倒覺得如此也算正常。

飯後,鄭溯來過,因為玉清有身孕不宜勞累,被英娘找了借口打發回房間讀書去了,雪兒幫著玉清整理房間,英娘則和自家小姐談起這些遭遇,談起最近獲得的一些情況,接著便是雲裳閣的事情。

英娘打理雲裳閣算是得心應手,之前因為鄭溯的病情無心管理,現在沒有了這層關係,加之玉清的提點,容冉的指導,也稱得上小有所成。

談著雲裳閣一點一滴的成長,英娘的心裏便很是驕傲。之前玉清給的春裝新款,如今已經大賣,夫人小姐們喜歡得不得了,紛紛搶著訂購,無奈還是不夠賣,英娘笑得合不攏嘴,正和其他店鋪裏的掌櫃們計劃如何籌備夏季的款式。因為玉清有孕的緣故,倒不好再麻煩自己小姐。

玉清聽著英娘對於雲裳閣的事誇誇不絕,心裏似乎開明不少,忘卻了南北戰爭的煩心惱事。

與此同時,冷沛軒下了早朝趕回王府,後院之中,人去樓空,隻剩下一張簪花小楷寫下的書信。字跡工整雋秀,內容卻讓冷沛軒傷心。

“軒王爺:多日打擾,玉清心裏實在過意不去,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或許這才是最好的方法。王爺的情意玉清了然,但請王爺放下執念,玉清和王爺是知音,也隻能是知音。王爺為玉清所做的一切,玉清無以為報,隻能用謝謝輕描淡寫地略過。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若再相見,以樂為伴。

望王爺珍重。玉清”

冷沛軒看到這封信時有些了然玉清的想法,可是卻十分生氣玉清的行為,如此告別,還是怕拖累了自己,還是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或許在沈玉清的心裏,他冷沛軒永遠隻是朋友,而不會是愛人。冷沛軒的眼底有些失落,卻在瞬息平複,他知道玉清這樣是為了不脫連累自己,即使如此便不能辜負玉清的心意。

迅即,讓親信傳出皇後冷宮失蹤的消息,一時間宮裏的侍衛紛紛尋找,卻找不到。這件事當然也傳到了於貴妃的耳中,一時間平靜如水的皇宮也有些動蕩不安。

冷沛軒的一個舉動,當即將自己與玉清出宮的事情撇開了關係,若是問起,隻能答道是廢後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玉清和英娘正說著,便有大夫過來請平安脈。大夫不是什麼禦醫,隻是個普通郎中,因來的匆忙,英娘隻能做到如此。大夫診過脈象,一切正常,開了幾副安胎藥就離開了。

【49】

中午玉清小歇,下午起身有些無聊地呆坐在院中望天,沉寂下來,煩心事又上心頭。

朝廷裏由冷廷哲和冷沛軒暫時打理,表麵上風平浪靜。可是英娘的消息是一些官員相互勾結,經常三三兩兩地做客。夫人們不懂得什麼,隻以為是自家老爺與他人交好,可是如此現象頻繁出現就代表著異動。一場不知的危險正在步步逼近。

漸漸又是近一月,五月初六,容冉的商隊回來。玉清感慨著時間過得真快,去年今日,不過是個入宮不久的太子妃,今年今日,便成了被廢的北朝皇後。物是人非事事休,隻有這句話能形容此時的境遇了吧。

這日下午,容冉來訪,看到玉清隆起的肚皮,依舊蒼白的麵色,是心疼還是憐惜,容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此才情的女子竟是這般下場,之前聽到消息時自己還不相信,如今親眼所見竟然莫名痛心。

容冉向玉清講著一路上的見聞,隻為博玉清一笑,或許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玉清的心病在於冷辰風,除了冷辰風,怕是沒人能解開玉清的心事。可歎,如此女子竟然愛錯了人。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樂,全係於那個薄情的男子身上。

容冉勸說玉清隨自己回錦龍莊,無奈玉清卻道:“我不願意麻煩軒王爺,又何嚐願意麻煩你呢?”容冉隻得作罷,留下玄羽和玄霜貼身照顧。玉清推了容冉的邀請,便不好再拒絕這兩位護衛。

玄羽和玄霜是容冉身旁的影衛,有她們保護定會萬無一失。容冉細心地留下兩位女子,讓玉清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便也欣然受之。

稍晚,容冉回去打點自己的生意,玉清又是一人坐望天空,望著夕陽的變幻,看著天邊絢麗的雲彩從眼前一點點流逝。至於那兩位護衛,自見過麵之後就不見了人影,許是在暗處保護自己吧。

從容冉的口中得知,玄羽和玄霜的名字都來自於她們的個性或者特長。

玄羽的輕功極好,來去自如,如翩翩羽毛降落,故而得名玄羽,從玄羽消失的速度來看,也確實如此。至於玄霜,是個冷若冰霜的美人,人長得標誌美麗,隻可惜有一******不變的冰山臉,從站在自己麵前起就沒有任何表情,這也是玄霜名字的由來。

玉清對於這兩個女子,一笑置之。

雪兒從房間裏走出來,扶著玉清回房間用膳,恪盡職守地盯著玉清多吃些飯菜。自從冷宮出來以後,雪兒似乎一夜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肆無忌憚的丫頭,變得小心謹慎,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學會在細節上關心別人了。玉清看著雪兒無奈地笑了笑,隻好遵照雪兒的要求多吃一些飯菜。

飯後,雪兒拿出幾件粉色的裙衫,是這幾日為玉清腹中的孩子私下做的。雪兒還是一廂情願地希望玉清腹中的孩子是女孩,希望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玉清撫著自己的小腹,滿足地笑了。這份滿足便是最為平淡的幸福吧,即將為人母的滿足,又有些不知所措。

玉清拿起繡針,在小衣服上繡上花朵,蝴蝶,每一針一線都傾注著母親對於孩子的希望,希望她可以穿上自己為她準備的衣服,希望她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希望她可以平凡而又幸福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名利在玉清眼中都不重要,即使是公主又如何?還不是要卷入後宮爭鬥,還不是要背負責任遠嫁他地,舉目無親,步步謹慎,明爭暗鬥的生活玉清早就不想再過了,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不再為身份,世俗所累。

以前,玉清為了南朝的百姓而活,之後,為了冷辰風而活,如今,她要保護好自己,為了腹中孩子做打算。

秉燭刺繡,夜間玉清的房間燈火搖曳,雪兒看著玉清認真的模樣,悄然離開,她不能破壞一個母親對於自己孩子的心意。盡管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也比整日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要好,最起碼,她是開心的。

這幾日,玉清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雪兒幫襯著英娘打理雲裳閣,鄭溯在先生的教導下勤奮讀書,容冉因為之前的親自打理,生意越來越好,子玥和容兮還是老樣子,練舞玩樂,無憂無慮……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玉清的身子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嗜睡,整日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由於不再煩心,身體漸漸恢複了些血色,消瘦的臉頰也稍微圓滑,每日做一些手工,和英娘聊聊天,和雪兒調侃幾句,日子也稱得上愜意。

五月二十三日,雪兒回來得特別早,一進府門就衝著玉清滿臉笑意,突然蹦出一句:“公主,你猜誰來看你了?”

玉清小聲問道:“子玥?容兮?該不會是容公子吧?”

“都不是。”

雪兒的關子還沒有賣完,就聽見奶聲奶氣的撒嬌:“三姐姐。”

來人正是南朝十七公主玉瑤,一路奔過來,撲在玉清的懷中,身後跟著的是慕容世瀾,這個久違的名字,當年一同長大的朋友。玉清看向慕容世瀾,他依舊一身白衣,盡管有些風塵仆仆,仍遮不掉一身的英俊帥氣。

他的皮膚比之前有些黑了,更添男子的陽剛之氣,白袍配著一把寶劍,劍上的纓穗玉清認得,那是自己十五歲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如今竟然還戴在身上,說不感動是假的。如此朋友,如此情意,如若沒有和親之舉,怕是自己早成了將軍夫人。

當年的一段情,不僅僅是慕容世瀾的情,更有玉清的意,隻可惜造化弄人。對此玉清隻能一笑置之,慕容世瀾同樣回了一個笑容。看著玉清沉著笨重的身子,讓慕容世瀾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懊惱,隻得將一切言語化作無聲,此時的無聲更甚於有聲。

玉瑤畢竟還是孩子,如今也不過八歲,看到親人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這些日子所吃的苦,這些日子失去的親情,都化作一腔淚,撲在玉清的懷中,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心。

玉瑤從腰間取下掛著的羊脂白玉鳳佩,道:“三姐姐,你不是說想你的時候就看著這塊玉佩嗎?可是玉瑤每日看著玉佩還是想你,玉瑤不要再和三姐姐分開了,玉瑤已經失去了好多疼愛玉瑤的人了。”

玉瑤再次撲入玉清的懷中,玉清隻好揉著她的小腦袋,含笑道:“你這丫頭,真是頑皮。三姐姐答應你,以後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嗯。”玉瑤哽咽答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起來,“三姐姐,雪兒姐姐說你懷孕了,肚子裏麵有一個小寶寶,是真的嗎?那以後她是不是要叫玉瑤姨娘?”

玉清再度撫上玉瑤的小腦袋,這丫頭哭和笑居然能轉變得這麼快,看著她破涕為笑的表情,玉清很有耐心地回答道:“是啊,玉瑤要當姨娘了,開不開心?”

“玉瑤要當姨娘了,雪兒姐姐說以後玉瑤可以為三姐姐的孩子打扮,玉瑤一定要她做最漂亮的小公主。”玉瑤的話語中帶著稚氣,又難掩幾分期盼。

好一會,玉瑤終於累了,雪兒領著玉瑤回房間歇息,玉清才難得與慕容世瀾獨處。

兩人見麵,不知何時竟多了一份尷尬,沉默的氣氛讓玉清更覺愧疚,最終還是慕容世瀾先開了口:“玉清,一年不見,現在可好?”

怎麼可能好?慕容世瀾怎麼可能不知道玉清被廢後的事情,不然怎會在這裏見到她?可是他想聽玉清親口說出她好與不好,隻要是玉清親口說的,他便自欺欺人地相信。

“我很好,過得也很愜意,那你呢?這一年過得如何?”玉清回問。

“不好,我過得一點也不好。這一年我試著忘記你,卻發現你早已深入我的記憶,根本忘不掉,我每日都在思念中折磨,聽著你的消息,看著你送我的那些東西,怎麼可能過得好?玉清,你真狠心,居然說自己過得好,你真這般無情?”

慕容世瀾的語氣有幾分開玩笑的意味,不過是為了緩解兩人尷尬的氣氛,隻是玉清沒有想到他會將話說得這麼直白。想起之前出嫁之時,慕容世瀾撒下漫天花雨,玉清清楚記得當時的慕容世瀾說的話,“惜花我向來不會,但我懂得惜人。”

當初的話語多麼直白,在眾臣的注目下,毫無遮掩地表達了自己的一腔深情,這或者就是慕容世瀾,直來直去,沒有算計,坦蕩光明。他的愛情純粹,不含任何雜念,沒有藏著掖著什麼見不得光的計謀。慕容世瀾沒有變,變的人是沈玉清,少女的天真早已經不複。

“這個時候不應該在戰場或者皇宮裏嗎?怎麼帶著玉瑤來了這裏?”玉清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上自從南北開戰,就秘密接見了臣。皇上命臣帶著十七公主來尋三公主,密令是務必要保護兩位公主周全。皇上自知南朝即將不保,選擇了將希望留給兩位公主。皇上說,他是南朝的國君,要與南朝共存亡。”慕容世瀾的語氣格外凝重,似乎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帶著一份哀痛,一份敬意。

此時玉清也沒有再多問,她知道這是父皇的選擇,是一代君王的驕傲。無聲的是沉重,是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默哀。她替自己的父皇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