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2 / 3)

【50】

且說朝廷裏發生的幾件大事,今日裏官員結黨的事情越來越嚴重,冷廷哲和冷沛軒有心製止卻有些無能為力。

之前魯才興的案子,仕梅跟冷沛軒是提過的,據魯才興回報,他的師父楊榮又向他要一筆巨款,這次需要一百萬兩來賄賂朝廷官員,依舊是不知要賄賂誰,楊榮做事謹慎,連自己的徒弟也不外漏。

冷沛軒唯一能做的就是撥款給魯才興,然後進一步調查。之前送出去的十個女子,已經有三個有回信了,她們三個都是被當成禮物送到官員家中給別人做小,幫著冷沛軒裏應外合,至於其他的七人,仍舊不知回音。

另一件大事是於濤這位鎮國大將軍隻身入宮看望妹妹於嫣,他的副將楊梓懷率三萬兵馬駐紮帝都外圍,理由是保護帝都安全。無奈冷沛軒和冷廷哲隻有代為處理的權利,卻無實際兵權,對此情況,不能惹到於家的勢力,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私下暗中調查於家謀反的證據,待冷辰風回來定奪。

還有一件大事,葉家小姐的墓被盜。於貴妃親自主持的葬禮,在下葬時放了許多陪葬品,其奢華程度逾越了公主的葬禮。可不過幾月時間,墳墓被盜,陪葬品洗劫一空,連葉夢凡的屍身也不知所雲。

葉丞相私下派人尋找,官府也派人尋找,毫無半點蛛絲馬跡。

三件大事加在一起,冷沛軒和冷廷哲有些焦頭爛額,擱淺了尋找廢後的事宜。

正值多事之時,不知是誰散布謠言,百姓紛紛傳著戰事吃緊,皇上禦駕親征,生死未卜,朝廷要變天了。亦有人傳著皇帝對待皇後不公,連老天都看不下去,才可以攪亂北朝的安寧,當然這些謠言是之前受到玉清好處的人為她打抱不平。因為廢後一事百姓不敢議論,如今朝廷一團糟,這才有人出來討罵。

無論怎樣,帝都的朝廷一團亂,帝都的百姓人心惶惶。擾得冷沛軒等人夜不能寐,連夜處理一堆又一堆的上書。

至於皇宮裏,隻剩下一位於貴妃,沒了皇後,又沒有其他爭寵的妃子,自然過得無比愜意。千方百計地算計,估計等冷辰風回來,自己就能如願以償坐上皇後的寶座。

這日於濤進宮看望自己的妹妹,於嫣心裏更是開心,一時間也沒有了顧忌。

於嫣與於濤談起了帝都最近的狀況,一些謠言,一些事情,自然是兄妹二人的傑作,攪得帝都不得安寧。

其實葉夢凡根本就沒有死,葬禮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假象,葉夢凡不過是服用了於嫣的藥粉。這種藥粉可以控製一個人的脈象,正如當日於嫣懷孕所診出的脈象一樣,都是虛假的。於嫣從一位奇人那裏得來了藥粉,學會控製人的脈象,自然就可以變成有身孕,或者是死脈。

因為事情需要隱秘,連秋水都沒有告訴,如今告訴自己哥哥也是因為自己囚禁了葉夢凡,詢問哥哥該如何做。

“嫣兒,葉夢凡的事情就交給哥哥處理,天黑些,我會派人把她接走。”

“嗯。對了,哥哥,能做到這些還多虧了子湘那個丫頭。”

“子湘,是之前我撿回來的那個女孩?”於濤回憶起來,對於子湘,他的印象不是很深,救下她隻是因為她倒在自己家門前,看她可憐罷了。

“哥哥知不知道她是霍家莊的遺孤?一直癡心妄想地嫁給哥哥做妻子呢。”於嫣補充道,“不過當年於家滅掉霍家莊也不過是奉了皇命,看在她為了妹妹忠心耿耿的份上,若是哥哥不介意,倒可以考慮納了她做妾。”

“胡鬧。”於濤訓斥道,“且不說爹當年滅了霍家莊,就是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也是不會喜歡她的。爹有爹的打算和安排,你就別瞎鬧了。”

於嫣和於濤在一起又談了許多其餘的事情。對於哥哥想稱王的野心,於嫣有些不讚同,但哥哥說了,隻要爹做了皇帝,於嫣就是公主,冷辰風隻會是她一個人的,她有些心動。這是自然,從小就開始計劃,如今他將是自己一人的,確實讓於嫣心動。

可是,他們談話之前雖然屏退了兩側,卻不知道子湘躲在屏風後,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子湘本是聽說於濤進宮看望自己妹妹,就一心想見一眼時間未見的於濤,又有所膽怯,故躲在了屏風後麵,隻求悄悄望他一眼,以解多年相思,殊不知聽到了這番話語。

一時間,子湘有些難以接受,自己十年的辛苦竟是幫了仇人的女兒,自己愛慕了十年的人居然是仇人的兒子,而自己侍候了十年的人,居然是幕後主使的兒子,自己害過的人,是唯一幫助過親生妹妹的女子,這讓她情何以堪?

子湘黯然卻未失了理智,這時候出去,以於嫣的個性定是不留活口,隻有待於嫣和於濤出去以後悄悄離開。

子湘從未這般後悔過,一直以來,為了那個救下自己的少年,皇宮的黑暗爭鬥,她從未後悔過,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不在少數,她即使自責也未後悔,如今,她真的悔不當初。

為什麼老天要開這樣的玩笑,如果自己不來,如果沒聽到這番對話,她寧願自欺欺人一輩子,可偏偏……

子湘漫步回了翊坤宮,望著殿中空空蕩蕩,從未有過的落寞湧上心頭,“對不起,對不起。”子湘喃喃自語。

推開殿門,依舊如往日奢華,隻是裝上了塵土,失去了往日的光華,人走茶涼便是這般吧。想起玉清和雪兒在冷宮時自己連看都沒有去看她們一眼,如今她們失蹤了,莫名消失在這個皇宮,子湘笑了,這一切會不會又是於嫣的計策?

子湘拿起布子,細心擦過寢宮裏的每一個角落,即使沒有人讓她這麼做,她依舊細心擦拭,桌角,臉盆,花瓶。皇後是個愛幹淨的女子,如今這裏這般髒亂,定然是不會回來的,子湘自欺欺人地想著,試圖以這樣的方式贖罪,彌補自己的過失。

時間的齒輪從未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停止,轉眼,到了六月二日,容府容老爺的四十六歲壽宴。

玉清和英娘以朋友的身份成為座上之賓,送上一幅繡品,表示自己的心意。

刺繡上是一個壽字,以古體字呈現,禮輕情意重,容老爺頗是喜歡。主母周氏,聽說玉清也是南朝的女子,思鄉心切,更是與玉清一見如故,拉著玉清家長裏短起來。

宴會的場麵一如去年今日的盛大,紅色的長毯鋪就的路,上百桌的盛宴,下人們忙碌的身影,穿著華麗的人們圍著桌子大魚大肉,吃下的,剩下的,灑掉的……

來來往往不少官員,戰爭的苦難絲毫沒有影響到這些富貴人家,征稅是窮人家的事,與這些官員又有和幹係?送禮的送禮,道賀的道賀,絡繹不絕。

這些人將百姓的辛苦錢大肆揮霍,英娘有些看不過去。英娘也是窮苦出身,自然曉得百姓的苦楚,因為爭戰,朝廷征糧征兵,多少百姓的生活受到影響,卻看著這些人如此,送出去的禮物都是價值不菲,酒宴上的鋪張浪費,英娘稱自己不舒服,先行離去。

玉清知曉英娘的心思,可有些場麵不得如此失禮,隻得繼續陪在周氏身旁,談論一些女兒家的事情。

幸而玉清精通琴棋書畫,茶道女紅,與周氏的談話也算是和諧。宴會上,看到子玥和容兮排練的舞蹈,玉清的思緒也曾傳回到從前的自己,父皇壽宴也曾排過舞蹈,過去的美好回憶,一點一滴湧上,竟有一種莫名的酸楚,澀澀的,說不出滋味。

想起自己的父皇,玉清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他,如今可好?

有些出神,再次回過神來,就看見周氏衝著容兮慈祥地笑著,這樣的笑容曾經出現在自己母後的臉上,如今,也不複存在了。玉清有些感慨,時間匆匆,不帶走,不留下,就這樣遺忘在世人的腦海之中。

容兮鮮紅的衣裳襯出一身身段,這是為了父親壽宴特意做的服裝,盡管不似平日的嬌羞,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很美。如今容兮也是十七歲的少女,甜美的笑容掛在臉上,衝著母親周氏撒嬌,母慈子孝的場麵,令旁人羨煞。

玉清心底默默祝願著這位少女可以一直這般幸福,希望她不要同自己一樣,落得如此下場。玉清盡量保持著笑意,不讓自己的感傷影響了這一家人的好心情。

至於自己,則和子玥去了挽月閣,一則是玉清有孕在身,不宜長時間勞累,二則是子玥有話和玉清要說。

一直看著玉清,卻未見自己的姐姐子湘,子玥有些忍不住詢問。對於子湘對自己做過的事情,玉清並不想讓子玥知道,畢竟她是她的姐姐,不能破壞了姐姐的形象,玉清隻是找了借口說子湘還在宮中,出宮不易的話語來搪塞。

看著子玥對於姐姐的依賴,玉清著實不忍心讓她知道真相,若她知道自己姐姐因為後宮之中生存法則而變得無情,或許她的希望會被滅掉。玉清暗暗慶幸雪兒陪著玉瑤玩耍,沒有參加宴會,否則不知她會不會道出這些事情。

【51】

回到府中已是下午,玉瑤玩累了,正坐在玉清的房門口等待自己的三姐姐回來。一身淡藍色的裙衫平鋪在門口的台階上,簡單的丱發正適合少女的容顏,一手把玩著羊脂白玉佩,隨意地看著天邊的雲彩,悠悠閑閑的樣子完全不為世俗所累。

看到玉清腆著肚子漫步回來,就急忙奔過去,扶著她的身子,衣服乖巧懂事的樣子。雪兒手裏本是端來了一盆清水,估計是為了小丫頭擦洗額上的汗漬吧,看到玉清一個人回來,忙放下手中銅盆,過來攙扶,一邊扶著一邊嗔責玉清不知小心,那管東管西的模樣,生像是宮裏麵的老嬤嬤。

玉清看著雪兒著急的模樣,竟然笑了,許久沒有這般輕鬆地笑過了,自從嫁入皇宮便再未有過的輕鬆愜意,原來是心累了。如此簡單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當年,卻又不似當年。這般,怕也隻是短暫吧,不過即使是雲煙,玉清也想抓住。

沒有爭鬥,沒有負擔的江山百姓,隻是自己,隻做自己,真的好輕鬆。好姐妹相陪身邊,玉瑤的童言童語惹人笑意,久違的親情,還能回到身邊嗎?

談笑間,女兒家的私房話,終究有結束的時候。

一襲白衣緩緩踏入房門,眉宇間的英氣不減,霸氣俊美,眸子含水,似水般深情,卻又似水般深邃。手握佩劍,劍下配著紅櫻琉璃劍穗,一如當年的英姿颯爽。

他望著玉清和玉瑤的逗笑,止步,隻是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好似要將這一幕刻入骨髓。多久沒見到她笑了?從聽說了停戰的要求,她就以淚掩麵,後來,她不再哭泣,可也再未笑過,即使是笑,多少又是強顏歡笑?以前多麼愛笑的人,染上這淡淡愁緒,讓人心疼,真的心痛。

可笑的十年停戰,不過是借口,借口!從她出嫁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不會真正停戰,卻還是嫁了,上天弄人,轉眼一年多,戰爭再起,生靈塗炭,受苦的不僅是黎明百姓,還有她的心在滴血。

慕容世瀾靜靜注視著玉清的嬌美容顏,如果可以,當初一定留下你,即使落下不忠的罪名,我也要留下你。

一念錯,步步錯,錯一生。玉清,我們就這般錯過了嗎?

似是覺得注視,玉清轉頭看向門口,看到慕容世瀾那深情的眸,四目相視,不覺有些尷尬。對於慕容世瀾,玉清終究是放不下,卻難再撿起,一切已經不是當初,心早已經回不去了,隻有愧疚,惟剩下歉意。

玉清的目光有些閃躲,還是低下了頭,她真的無法再撐起慕容世瀾的情意,玉清自愧,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更非完璧之心,何來裝下慕容世瀾,唯一能做的隻是拒絕。

慕容世瀾似乎是了解玉清的心思,也收回了目光,緩緩走向前去,看了看玉瑤的小臉,靜靜立在一旁。

“雪兒,你帶玉瑤去玩吧。”玉清淡淡的聲音響起,打發了雪兒和玉瑤。

許久,屋內一片寂寥,安靜的兩人都是無言,可真的無言嗎?玉清不忍問,慕容世瀾不忍言,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世瀾,你來可是有消息了?”

“嗯,帝都傳來了捷報。”慕容世瀾的話頓了頓,“南朝皇宮被破,皇上以身殉國,北朝大勝。”

玉清哀歎一聲,緩緩啟唇:“你這是報捷還是報喪?”

慕容世瀾不語,依舊看著玉清。

“父皇早就料到了會有如今,所以才讓你帶著玉瑤前來尋我的吧?”玉清的語氣雖在詢問,卻是肯定。“自從母後去了,父皇就想著離開吧,可是肩負天下的重任,所以苦苦撐著,等了一年終於是解脫了。他將責任又交回到我的身上,對不對?”

“玉清,我尊重你的決定,你若是想複仇,世瀾定然全力支持。”

“複仇?”玉清撫著自己的肚子,幾分慘然,幾分淒絕,“我能複仇嗎?一個是父,一個是夫。冤孽啊……”

玉清長歎一聲再不言語,是啊,哪一步都是錯。真的能狠心複仇嗎?冤冤相報何時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又怎能因為自己而背負如此責任呢?落荒而逃,步步謀劃,不是她沈玉清要的生活,她也不想如此。

玉清看著慕容世瀾擔憂的神情,問道:“世瀾,如果我不願背負複仇的夙命,你會怪我麼?”

慕容世瀾搖了搖頭,“世瀾尊重你的決定。不複仇,天下百姓就會獲得安寧,可是公主的內心怕是永生的煎熬,世瀾不忍。”

“知我者非世瀾莫屬,若是它日……”玉清的話沒有說下去,看著慕容世瀾更為緊張的眸子,淺淺一笑,如三月春風,安撫了慕容世瀾忐忑的心。

不得不承認,慕容世瀾和沈玉清是有默契的,是心意相通的知己。兩人相視而笑,雙方很清楚各自的心意,卻難以說出口。

隻有和慕容世瀾在一起,才會莫名心安,才會不用顧慮,因為他的溫柔會為你打點好一切,會無怨無悔地陪著你一起瘋狂,天塌下來,他會為你撐著,他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可惜時過境遷,玉清終是無法麵對他。

這份深深的守護隻能視若無睹,這份無悔的情意隻能用堅硬的心來麵對。兩人誰也不點破這層關係,隻以如此方式相處。

慕容世瀾悠悠張開雙臂,“累了就睡會兒,想哭的話肩膀借你,在我的麵前玉清可以是當年的小女子。”他的聲音溫柔,帶著安慰的效果。

“世瀾……。”玉清抬頭看向慕容世瀾張開的雙臂,有些不知所措,帶著幾分猶豫的目光。

“就是一個哥哥對於妹妹的安慰,不好嗎?”慕容世瀾淡淡說道,可其實他的心也在難受,他對她的安慰隻能以哥哥的名義,他與她真的錯過,十年的神情,十年的意切,終究是錯過了。

玉清靠在慕容世瀾的肩上,將身體的重量倚在他的身上,輕聲抽泣,嗚咽而哭,累到睡著了,平靜地靠在慕容世瀾的白袍上,安詳的笑容,舒緩的展眉,玉顏如雪,朱唇微啟,美人就是美人,怎樣都是絕色的容顏。

慕容世瀾放下玉清的身子,為她墊上軟枕,為她蓋上錦被,看著她的睡顏,久久不忍離去。玉清呢喃的夢語,口中喚著辰風,淒苦的神情,無奈的哀求,隻是一瞬,心居然會疼,多久沒有心痛了,本以為心早已千瘡百孔,已然麻木,居然還會疼?

寬厚的掌,為她舒展糾結的眉目,輕握玉清纖細如玉的小手,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自己愛了十年的女子,還是沒有保護好她,是自責嗎?亦或是後悔?

看著她的不寧,不安,她的心在痛,他的心亦在痛。

玉清便了,這是這些時日玉清給自己的感覺,她已經不再是月湖畔上嬉笑的小姑娘,不再是出宮闖蕩的小沈公子,不再是喚著自己世瀾,需要自己保護的女孩,她更堅強了,足矣獨當一麵,可是習慣還是迫使慕容世瀾默默護著她,那個仍舊善良卻不複單純的少女。

或許自己該放下這些執念了,慕容世瀾看著玉清的容顏,想著這些惱人的事情,但執念真的能放下就不是執念了,習慣真的能改掉就不是習慣了。再次對著自己搖了搖頭,不知自己何時竟會如此,慕容世瀾看著安睡的玉顏,緩緩離開。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盡管中間有著似夢似幻的回憶,但玉清覺得有一雙大手在安撫著自己,便莫名安心。再次起身,已經是第二日,日上三竿。

自從懷有身孕,睡意便是很多,貪圖床榻的安穩,也不為過。一陣米香襲來,玉清起身,穿鞋,換衣。動作雖是緩慢,卻不失為一副美人圖。

果真是雪兒,端著午膳放在屏風外的桌上,輕步走來,幫著玉清換衣,再浸濕了毛巾,遞給了玉清。雪兒今日有些開心,不知為何,玉清看著她笑,她也回了玉清一個笑臉,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笑容,玉清的心情格外好。

雪兒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不過她是因為玉清開心也跟著不知所以的開心。容父壽宴已過,如今是六月初三,玉清不想再去管朝廷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希望就這樣了此殘生,有親人相陪。

待腹中孩兒出生,教她彈琴下棋,教她舞蹈歌賦,讓她無憂無慮承歡在自己膝下。等她慢慢長大,自己慢慢老去,看著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相夫教子,再看著她的孩子出生。玉清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美好無比。

想來自己是最為幸福的人,即使是失了所有,失了愛情,還有腹中胎兒相陪,上天待自己不薄,真該感謝上蒼的意外驚喜。隻是可憐這孩子從出生便沒了父親,不過自己有信心用母愛彌補父親的位置。

玉清搬出焦尾琴,這把古琴是在冷宮帶出來的,因為是四大名琴,一直不舍得扔掉,如今拿出來彈奏,是決定斷情,決定平靜度過後半生,決定遠離天下,隱居於世間,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就在這凡塵俗世中,隱居於天下,不再過問世俗恩怨。

這或許就是一直以來所求卻難求的平淡的幸福吧。寧靜,卻又安詳,舒適,卻又安心。

【52】

幽幽的琴音劃過天際,輕柔,果斷,堅定,幽幽如泣,所有的心結,都已然解開。那個他或許從未真正愛過自己,他所愛的人隻有葉夢凡,隻有他的江山似錦,那她便祝福他,以這琴音為了結,祝福他的千秋大業,祝福他早日贏得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