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君子之風(2 / 3)

一路上阮小七說說笑笑,裴宣卻漸漸變得心事重重。兩人走到了山腳下,這便是西北水寨的轄地了。沿山腳一帶是高高矮矮的寨柵,向前是一大片沙灘,再向前則是浩浩茫茫的水泊,水泊邊上停靠著上百隻大小船艦。

阮小七邁步道水泊邊,回頭對裴宣道:“裴先生,咱們上船吧。”

裴宣道:“不如在寨子裏處理文簿更便意。”

阮小七笑而不語,把手指放在嘴邊打了個呼哨,一隻帶篷子的快船便劃過來靠在他腳下。阮小七這才對裴宣說道:“裴先生,到這裏還是聽我的吧。”

裴宣略一猶豫,便坦然道:“好。”

阮小七引著裴宣上了船,讓嘍囉跳下船,親自撐著長篙,一點岸石,不見他如何用力,船便如箭般飛快筆直地向深處駛去。

小船鑽進一片蘆葦水港,阮小七又打了兩聲短哨,蘆葦叢中劃出來一隻哨船。兩隻船的船身幾乎並靠,阮小七取出一條木板,搭在兩船之上,一人從那哨船上順著木板小心翼翼地上了阮小七的船。

裴宣上船之後,便在船艙裏端坐,一言不發。待見又有人上船,微微抬頭看,見那人也彎著身進了船艙,正是馮駿。

阮小七依然笑嘻嘻地,道:“裴先生得罪了,馮都頭想當麵與你談事,又怕人多眼雜,隻好借我的船用。你們放心聊吧,周圍絕無他人。”他撤了船板,跨步一跳,從這隻船跳到了哨船上麵。阮小七把哨船劃走,這片蘆葦叢中便隻剩下裴宣、馮駿乘坐的小船了。

馮駿與裴宣在船艙之中相對而坐,沉默片刻,馮駿抱拳道:“多謝裴先生指點之恩。”

裴宣道:“有話明說,不必打啞謎。”

“神行太保,刺探曾頭。二度回山,所為何由?”馮駿從袖中取出那張紙條,“是裴先生先打的啞謎,我猜於我必有所教,因此才想辦法把先生請到船上麵談。”

裴宣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馮駿道:“戴宗刺探曾頭市中間回過幾次山寨,此事我隻問過戴宗和先生。,紙條不會是戴宗本人所寫,必是裴先生了。”

裴宣依然不動聲色,道:“未必,你一舉一動無不在眾目睽睽之下。你以為躲在漁船之上,就能逃過耳目嗎?”

馮駿得意一笑,道:“前日傍晚看到了紙條,昨日我和劉唐商議了半天,才有了對策。今日一早我們到南關去找解珍解寶兄弟,故意惹怒他們,於是大吵了一架。我和劉唐怒氣衝衝回了東關,關上門在屋裏喝酒。然後我藏進酒壇裏麵,劉唐吩咐幾名心腹嘍兵抬了六大壇酒,送給阮小七,因為過幾天就是阮小七的生辰,這樣我就被抬到了西北水寨。現今人人都以為我在東關與劉唐喝悶酒。”

“那你如何回去怕是作難了。”

馮駿道:“確實作難。阮小七要回敬劉唐兩大筐魚蝦,我擔心這比藏在酒壇裏還難受。”

裴宣搖頭道:“你雖機警,可沒有十成把握斷定是我所寫的紙條,未必不會惹禍上身。”

馮駿笑道:“我自上了山寨之後,這些天也去過梁山好多地方,除了聖手書生蕭讓那裏用的是生宣紙,其他一般都是竹紙,而先生記錄卷宗用的則是黃麻紙。官府案牘書判多用黃麻紙,不怕蟲蛀便於存放。”他晃了晃手上的紙條,“因此我推斷紙條是先生所寫。不過我想以先生之智,斷不會藏頭露尾,隻是有心提醒,才故意留下破綻。”

裴宣不置可否,道:“你的確才智過人。不錯,這個紙條是我寫的,尋了個機會放進你屋內。”

“先生謬讚了,如此說來,戴宗果然回過兩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