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恨楊雄、石秀打著梁山好漢的旗號偷雞,要斬了他們,多虧有宋江求情才罷了。後來宋江帶兵馬攻破祝家莊,也救出了時遷。
時遷為人最是機警,到梁山多做些刺探機密的差事,屢立奇功,隻因背了賊的名聲,為梁山好漢不屑。他平時在戴宗手下聽差,戴宗素來嚴厲,多次告誡他嚴守機密,因此平時與別人交往也不多。
他此次到汴京辦差歸來,從西麵上山,隻因為西山一關把守的是好友病關索楊雄、拚命三郎石秀。
楊雄和石秀見到時遷也十分高興,招呼他坐下。石秀道:“你這偷兒,有沒有給我們帶些見麵禮?”
時遷笑道:“也沒什麼,順手牽羊,帶了壺好酒。”說著,從包裹裏取出一小壺酒放在桌上。
楊雄笑道:“你好小氣,這些酒夠誰喝的?”
時遷道:“我倒想帶一大壇,哪裏拿得動。這是汴京名酒三白泉。”邊說邊找來杯子,給楊雄、石秀倒上。
石秀端起酒杯,一仰頭喝了,品砸道:“酒倒是香,就是力氣小了些。”
時遷道:“這酒哪能這麼個喝法,那些官兒三五個人一桌席下去,也就喝這麼一瓶。”
石秀道:“怪不得滿山寨的人都在談招安招安,你這偷兒也想過幾天官老爺的日子吧。”
時遷笑道:“我到梁山,原想也能充條好漢,誰料想還是讓我去偷雞摸狗。這輩子怕是隻能靠偷雞摸狗混飯了,就算當了官,也得當個偷雞摸狗的官。”
三人哈哈大笑,時遷又對楊雄說道:“哥哥,若真是招了安,當了大官,薊州知府見了你怕也得給你磕頭了,到時好不威風。”
楊雄上梁山之前在薊州府做押獄兼任劊子手,與知府之差何止雲泥之別。聽了時遷的話咧嘴笑道:“胡說。”
雖無下酒菜,三人說笑間,一壺酒早就喝的幹幹淨淨。楊雄叮囑道:“現今山寨也是多事之秋,兄弟要安分守己,千萬莫要招惹是非。”
時遷道:“哥哥放心。我先回去交個差,改日再聚。”說完起身要走。
楊雄、石秀和他熟絡,也不送,隻道“好,好”。
時遷出了西關,再向上便是西旱寨,他走到關柵口說了一聲“回來複命”,出示了令牌,那當值的嘍囉喝道:“放行。”
時遷剛要走過,柵口一旁轉出林衝。林衝道:“時遷,有日子不見了。”
時遷抬頭見是林衝,笑道:“哥哥氣色挺好。兄弟奉命出去辦些差事,剛回來。”
林衝道:“你跟我來。”說罷轉身就向中軍大營中走去。
時遷與林衝素無交往,心中警覺,卻也隻好跟在後麵。林衝徑直走進院落,在大門處吩咐嘍囉任何人不得放進去。院落周圍的嘍囉是林衝最得力的虎衛營,大門口的十名嘍兵聽了吩咐齊喊遵令。
林衝進了院子,並未去中軍營帳,而是從一側過道的窄門拐進了後院,這是林衝平時起居的後院。林衝進了其中一間屋子,對一直跟在他後麵的時遷招手,道:“進來。”
時遷無奈,隻好邁步進門,進屋一看,卻吃了一驚。
這屋子不是十分寬敞,布置得也極為簡單,上首是兩張羅圈椅,夾著一張高腳方幾,左右兩側也是如此。擺設平淡無奇,讓時遷吃驚的是右側椅子上坐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坐在那裏並不言語,一個朝他笑,一個拿眼偷看他。時遷認得朝他笑是隻剩一隻胳膊的馮駿。馮駿在梁山多日,雖未與時遷打過交道,時遷卻見過他。偷看他的那人穿著嘍兵的衣服,時遷並不認識。
林衝指著上首的座位對時遷道:“請坐。”
時遷是個百伶百俐的人,心中惴惴不安,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道:“哥哥莫耍我玩,這裏哪有我的位子。”說著要到左側的椅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