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伸手攔住他,道:“不必客氣,今日就是要你來做個頭席。”
時遷隻好坐在上首,滿臉堆笑,口中道:“好,好,恭敬不如從命,我聽哥哥吩咐就是了。”
林衝自己也坐下,拿起茶壺給時遷和自己倒了茶,然後便自顧自飲茶。
屋內變得一片寂靜,隻能聽到林衝輕輕啜茶的聲音。時遷裝作不經意地四下打量,卻見馮駿已經滿麵肅殺,那個嘍兵打扮的人則惶恐不安。
馮駿慢慢站起來,指著時遷問道:“廢話我不多說,晁天王之死的前因後果我已經知道十之八九。你時遷,雖非凶手,卻算幫凶。”
時遷滿不在乎笑道:“哈哈,恭喜你可找到凶手了。你是堂堂大都頭,凶手幫凶,你說了算就是了。”
馮駿道:“晁天王帶兵攻打曾頭市時,你是不是也去了曾頭市?”
時遷略一遲疑,隨即道:“不錯。戴宗哥哥讓我去打探消息。”
“不知都打探到什麼消息?”
時遷一聲嗤笑,道:“這都猴年馬月的事了,再說了,我也無須稟告於你吧。”
馮駿並不惱怒,在屋內邊踱步邊說道:“曾頭市設計伏擊晁天王,凶手將計就計,躲在在晁天王回撤必經之地,彎弓一箭射中晁天王。凶手並非曾頭市的人,如何能知道曾頭市之計呢?是你時遷潛入曾頭市,暗中竊聽了曾頭市的計謀。你回去報與戴宗,戴宗又趕回梁山,才定下這借箭殺人之計。”
時遷懶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卻不喝,隻眯縫這兩隻黑豆一般的眼睛,一動不動,有如睡著一般。
馮駿笑望著時遷,聲音卻冷峭如冰:“我所說不錯吧?”
時遷晃了晃頭,道:“你還是直接說該打我多少大板吧。”
馮駿道:“我問你,晁天王中的什麼毒?”
時遷道:“這我哪裏知道。”
“中的箭毒是射罔膏。”
時遷麵色一變,卻道:“我又不是坐堂先生,哪知道這麼多。”
“貴人多忘事啊,去年你還偷過。”
“我時遷偷的東西多了,也不在乎你多栽贓一件。”
馮駿聲音陡然變得咄咄逼人:“去年的五月七日,你到淩州的回春堂問過了射罔膏,記住了藥放在何處。當晚你潛入藥鋪,偷了這**,然後把藥凃在箭上。”他逼視著時遷,“也就是說,射中晁天王的那支箭,上麵的**就是你偷的。”
時遷強自鎮定,道:“胡說。”
馮駿指著囉兵打扮的人問時遷:“你可認識他?”
時遷再次打量那人,而那人更是戰戰兢兢。時遷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他可認識你,哼。”馮駿發出刀子般的一聲冷笑。
馮駿又指著時遷對那人說道:“那天到藥鋪打探的人可是他?”
那人已經有些手足無措,顫聲道:“是、是他。”
時遷大怒,站起來道:“什麼就是我,你到底是誰?”
馮駿一字一句道:“他就是——淩州府回春堂老店的夥計陳大年。”他盯著時遷,目光如刀,“你去年五月七日到回春堂問藥,問的就是他。”
馮駿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把時遷擊倒,時遷一下堆坐在椅子上,麵如土色,兩隻眼狐疑不定地盯著陳大年打量。
馮駿厲聲道:“時遷,我所說不錯吧?”
時遷一臉僵硬驚恐之色,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馮駿冷笑道:“毒有了,還差箭。既然借箭殺人,當然還需要你去偷一直史文恭的箭。我所說不錯吧?我說得口都渴了,時遷,你還是自己一一道來吧。”馮駿說完,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杯又重重一聲放回幾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