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夕陽如熔金般傾瀉,為天邊的雲霞披上了一襲絢爛的紅袍。綠意盎然的麥田間,輕紗似的薄霧悄然升起,宛如大地輕柔的呼吸。在這片寧靜的畫卷中,兩頭老母牛悠然側臥,享受著黃昏的溫柔,而它們的小牛犢卻似脫韁的小馬,歡快地跳躍在遠方與近旁之間,每一次回眸,都像是與這片土地進行著不舍的嬉戲。
三牧,一位青年,倚石而憩,手中的書籍仿佛是他通往未知世界的窗口,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迷茫。樹梢上,一群小鳥嘰嘰喳喳,它們的叫聲,既像是在對小牛的天真無邪報以善意的嘲笑,又似在低語,探討著三牧能否解開書頁的奧秘。
此時,遠方的古道上,一幕不尋常的景象打破了寧靜——馬車隊如蜿蜒的巨龍,在顛簸的小徑上緩緩前行,最終化作塵土中的一抹模糊,仿佛被無形的巨獸緩緩吞噬。這一幕,對三牧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他膽怯而好奇地站在岩石上,目送著車隊的消逝,心中滿是不解與驚歎。
正當塵埃即將落定之際,一個黑點自煙塵中疾馳而來,逐漸清晰為兩位旅人的身影——一位是慈眉善目的老僧,年約半百,步伐穩健;另一位則是與二十歲年紀的青年,滿臉疲憊卻難掩堅毅之色,兩人的衣袍隨風飄揚,滿載著旅途的風塵與故事。
“師父,我實在走不動了,那些人應該追不上了吧。”青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乞求與絕望,老僧雲淨聞言,目光更加堅定:“誌信,他們不會輕易放棄,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安全之所,完成主持的重托。”說罷,他拉起誌信的手,繼續前行,直至遇見三牧。
“小施主,請問附近可有借宿之處?”老僧的聲音溫和而誠摯,三牧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友善,他打量著眼前的師徒二人,隨即熱情地指引:“有的,就在那邊林後,我家就在那兒,我帶你們去。”說著,他還將手中的水袋遞給了誌信,自己則跑去安撫那匹活潑的小牛,小牛在他的安撫下,瞬間變得溫順。
穿過密林,夕陽已羞澀地躲進了山的背後,隻留下天邊一抹溫柔的餘暉。三牧高聲呼喚著家人,爺爺奶奶聞聲而出,一臉驚訝又熱情地迎接了這兩位不速之客。雲淨大師雙手合十,恭敬行禮:“阿彌陀佛,施主,貧僧雲淨,與徒兒誌信前往少林寺,途中疲憊,欲借貴地一宿,望施主慈悲。”爺爺雖麵露難色,但仍是盡力安排,最終師徒二人得以在簡陋的草房中安歇。
夜幕降臨,草房內,柔軟的草鋪散發著自然的香氣,三牧依偎在一旁,望著師徒二人安然的睡顏,心中充滿了溫暖與新奇。在這片寧靜的鄉村之夜,一段關於勇氣、堅持與善良的故事,悄然編織成夢,溫柔地包裹著每一個人。
夜半時分,蒼穹之上,一彎新月猶如寒光閃閃的利刃,孤寂而冷冽地懸掛,灑下銀白而淒清的光輝。驟然間,犬吠如潮,狂放不羈,撕破了夜的寂靜。雲淨大師自夢中猛然驚醒,耳畔似乎回蕩著無形的殺伐之音,心中暗自忖度,此番劫難,避無可避,唯有以血還血,誓不牽連無辜。
他匆匆喚醒身旁的弟子及三牧,遞予三牧一壺烈酒,眼神堅定:“我等離去後,務必以此酒遍灑屋舍內外,讓那尋血之犬無所尋蹤。”言罷,雲淨大師沉吟片刻,終是決然,自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緩緩展開於誌信麵前,沉聲道:“十息之間,你可銘記此圖與其上標記?”誌信凝視地圖,待師父數至“九”,已胸有成竹,輕輕頷首:“師父,弟子已銘記於心。”雲淨大師心中不禁對師兄的安排讚歎不已,於危難之際,讓誌信肩負此重任,實乃高明之舉,且誌信身為師兄千挑萬選之徒,未受剃度,正是為此刻未雨綢繆。
隨後,雲淨大師雙手輕托圖紙,內力暗湧,隻見那羊皮紙瞬間化作點點灰燼,隨手揚起而散,仿佛從未存在。誌信觀圖之際,三牧在一旁穩穩掌燈,光影搖曳中,雲淨大師數至“五”,地圖已深刻腦海,每一處細節皆曆曆在目,揮之不去。
師徒二人趁著月色,急步向東北方向遁去,身後幾道黑影如影隨形,速度驚人。其中一位身披黑披風、麵戴麵具者抬手一揮,眾黑影立時止步。“黑長老,莫非就此罷休?”“哼,他自會步入陷阱。”黑長老聲音低沉,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一刻鍾後處理後續事宜,對了,可曾查知他們藏匿於哪家?”“長老,我等尋血神犬,追蹤之術無出其右,半月氣息亦能鎖定,此次卻莫名失手,實難索解。”“既如此——便無一可留!”黑長老手一揮,決絕之意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