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遊記
一、從開羅到亞曆山大
很久以來，很想去一次埃及。不是因為看了《埃及豔後》美的誘惑，不是因為《尼羅河慘案》引發的好奇，甚至不是為了去看舉世聞名的蘇伊士運河或阿斯旺水壩，而是因為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埃及，有著太多的古代遺存，有著世界奇觀“金字塔”。我很想去解讀埃及人是怎樣創造那麼輝煌的古代文明的。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2009年4月我到了埃及。
埃及是非洲東北部的一個文明古國。北瀕地中海，東臨紅海，地處亞、非、歐三洲交通要道。沙漠占全國百分之九十以上。中國距埃及非常遙遠。我不知道古人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到達埃及。有人說坐船需要花幾個月。有了飛機之後，中國到埃及距離拉近了，但走起來也不輕鬆。比如，走南線是從北京飛到曼穀，然後經迪拜飛開羅；走北線則從北京飛到巴黎，然後再飛開羅。都要花去大約二十多個小時。從今年四月起，埃航開辟北京——開羅直飛業務。我們就是坐了埃航的首發航班赴開羅的，免除了漫長的旅途勞頓。晚上從北京出發，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於當地時間早上四點多抵達開羅機場。
開羅機場是國際大機場。因為天還未亮，飛機臨近開羅時，並沒有看見開羅周邊的環境，哪裏是大海，哪裏是沙漠，全無印象。我們乘坐的是當天第一班進入開羅的飛機，機場上的一切都似乎剛剛睡醒。值得慶幸的是，出機場辦入境手續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特別是前來接機的當地幾個地陪人員，在機場出口處候著，並根據事先傳去的個人資料，為我們填好了“入境卡”，於是很順利地登上了埃及的領土。
我踏上非洲大地，有點興奮走進非洲是我的一個夙願。我們一行由幾個埃及朋友引領，登上了一輛雖然不是嶄新卻仍不失豪華的巴士。一位留小胡子的阿拉伯小夥子拿起話筒，用流利的中國話開講：“各位中國朋友，你們好！我是埃及旅行社的導遊，名字叫穆罕默德·阿紮姆。名字不好記，就叫我阿導好了。我代表旅行社歡迎各位到埃及旅遊。有一件事要同大家商量一下。按照原定計劃，今天在開羅遊覽，去參觀博物館，然後看金字塔。但博物館上午九點才開館，要等四、五個小時。我想變更一下日程，用這段時間先坐車去亞曆山大港。此時出發，可以躲開高峰堵車。”阿導話音未落，大家鼓掌表示讚同。於是我們離開開羅，登上了去埃及北部亞曆山大港的旅程。
亞曆山大港在地中海南岸，埃及的西北部，是埃及第一大港口。曾是埃及的古都。我問導遊：“從開羅到亞曆山大有多遠？”導遊答：“有二、三百公裏，要穿越撒哈拉大沙漠。”一聽沙漠，大家有點騷動。阿導馬上說：“大家不要急。沙漠並不可怕。穿越沙漠，你們可以盡情地欣賞沙丘地帶的風光！”他停了停，繼續說：“從開羅到亞曆山大，修了條高速公路，吃不了多少苦。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別怕浪費汽油。在我們埃及，汽油比礦泉水便宜。礦泉水要節約著喝，汽油可以盡情地用。”大家被他的幽默引得大笑起來。天漸漸亮了。汽車在微明中進入開羅市區，尼羅河水開始泛出白光。我們還來不及看清開羅，汽車便駛出市區，往西北方向進入了撒哈拉大沙漠。其實，撒哈拉大沙漠，不僅是埃及的，可以說是整個北非的，從阿爾及利亞、利比亞全境到埃及全境，甚至延伸到亞洲的西奈半島；往南延伸到中非的尼日爾、乍得、蘇丹。從開羅到亞曆山大港，隻是大沙漠的一個角落。
汽車進入撒哈拉大沙漠。四野望去，一片茫然。開羅到亞曆山大的柏油馬路，像飄撒在黃金大地上的一條黑色絲帶，在沙漠中不斷延伸。汽車行走在這條黑絲帶上，沒有盡頭。阿導說：“埃及的汽車多得不得了。”依我看，並沒有多得不得了。對麵開來的汽車不多，順向超過我們的也不多。在這高速公路上，汽車開得不快，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眼力，去欣賞大沙漠的沙丘風光。一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麼村落和人群居住的場所。抬眼望去，見遠處有少量的椰棗樹，孤零零地在沙漠中冒出一點綠意。如果有一群椰棗樹的地方，那裏就有一個饅頭型屋頂的教堂，那一片可能有什麼人居住。但很少看到這樣的椰棗樹叢。我們在沙漠中穿行大約兩小時後，在一個中途站休息。這個站同歐洲的停車站一樣，有加油站、售貨店、衛生間，甚至還有幽雅的、長了很多花草的小庭院。那裏擺設了一些遮陽傘和喝咖啡的小桌。環境十分宜人。我們在停車場休息了一會兒，照了幾張相，還趁機在旁邊抓了一把“沙子”玩玩。我發現撒哈拉大沙漠中的“沙子”非常細膩。埃及人常用“沙子”洗手，人們勞作後，手上沾了油汙，用沙子擦拭一下也就幹淨了。這樣可節約一些水資源，因為“石油比礦泉水便宜”，並非“妄言”。這裏的沙子似乎很重，不輕易上揚。我們馳行在沙漠上，但一路上沒有看見塵土揚起。這使我理解了，為什麼從沙漠裏流過的尼羅河清徹湛藍，不像我們的黃河黃浪滾滾。在撒哈拉大沙漠的整個旅程，雖看不到清山疊翠，但卻讓我們看到了非洲特有的美麗動人的“沙丘風光”。這也是人生一種特殊的體驗。
汽車快進入亞曆山大港前，隻見道路兩旁出現一片片長滿蘆葦的沼澤地。張眼遠望，已能看到長長的一片高樓大廈。這就是地中海南岸的海濱城市亞曆山大港了。這時，導遊發揮他的職業才能。他滔滔不絕地介紹這座城市的位置和曆史。他說：“亞曆山大是埃及最大的海港，是一座曆史名城，也是埃及的避暑勝地。位於尼羅河口以西，距首都開羅200多公裏，城市東西長30多公裏，南北最窄處不足2公裏。麵對浩瀚的地中海，背倚波光瀲灩的邁爾尤特湖，雖在沙漠邊沿，但氣候溫和，四季如春。”我身臨其境，確實感到了與大沙漠異樣的空氣和陽光。
到了海濱一座古建築前，汽車戛然而止。我們在一處叫“夏宮”的地方下了車，開始進入亞曆山大的遊曆。導遊從曆史講起。他說：“亞曆山大港城，已有兩千多年的曆史。公元前332年，希臘馬其頓國王亞曆山大一世時期開始擴張，在地中海南岸今天埃及的這塊地方，建立這座城市，並以他的名字命名定為首都。公元前332年——公元30年，成為埃及托勒密王朝的首都，當時成為地中海和各國貿易、文化交流中心，吸引著各地的商人、學者和詩人。公元前48年，羅馬統帥凱撒大帝率兵占領亞曆山大港，大肆掠奪，並把曆史上有名的圖書館珍藏典籍付之一炬，成為人類文化史上一場“浩劫”。我此刻想起了那年在意大利羅馬舊城參觀羅馬凱撒大帝的“凱旋門”。羅馬人為凱撒征戰歸來建的紀念碑式的建築，人們也稱其“偉大”。但在這裏，人們又看到了凱撒的另一麵“侵略”。由此可見，看曆史，看古跡，也是要從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角度來看，才能做出正確的曆史判斷。
我們在亞曆山大港的旅遊，有三個地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是亞曆山大國王的“夏宮”和“冬宮”。20多公裏長的馬路，沿海灘邊有許多建築，東端的蒙塔紮宮是夏宮；西端蒂恩角宮是冬宮。兩宮都座落在花木叢生的風景區，長期以來是帝王宮殿和休息養生之地。直到公元1952年，埃及末代皇帝法魯克，在這座冬宮中簽字退位。曆代王公今日何在，留下的就隻有這些物質遺存了。
二是亞曆山大港燈塔。它被稱為世界古代七大奇觀之一。燈塔今何在？我們現在已經看不到古代的燈塔了，隻有後人於1477年在燈塔原址上修建起的一座城堡。又過了四、五百年，到20世紀50年代，納賽爾執政時期，改為埃及航海博物館。這個博物館在世界上享有盛名，可惜沒有時間去欣賞了。亞曆山大作為一個海港，在埃及仍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全國約90%的進出口物資都在此吞吐。
三是曆史上享有盛名的亞曆山大博學園。這也是古埃及文明的標誌。這個博學園包括有藏書70萬冊的圖書館、動植物園和研究院。可惜，公元前48年被凱撒大兵焚毀。後來依原貌重建的圖書館，仍有豐富的藏書，但它已不再是公元前的那個古代文明了。
地中海是孕育人類文明的搖籃。有著太多值得留戀的地方。我在遊覽歐洲時，曾去過地中海北邊的意大利、法國和西班牙。這些國家一部分領土都麵臨地中海。除了古代文明的遺存，地中海美麗的陽光、沙灘給人們巨大的誘惑。我們在遊覽這些國家地中海海灘時，導遊都會講到，地中海的那一邊就是非洲。與這三個國家隔海相望的非洲國家是摩洛哥、阿爾及利亞、突尼斯和埃及。如果說，西歐以其富庶和文藝複興的文明，給人們巨大的吸引力的話，非洲則以其古代文明以及目前處於貧困狀態，引起人們的關注。當我進入撒哈拉大沙漠的邊緣，看到亞曆山大這座地中海南岸的名城時，我似乎看到了古老與當代的文明的交彙，看到了五千年文明的失落和複興的曆史的結點。
亞曆山大，不能不光臨的一座曆史名城。
二、吉薩金字塔的奧秘
埃及最偉大的曆史遺存，當然是金字塔了。我們從亞曆山大返回開羅，已近黃昏。那高聳在開羅西南部的吉薩金字塔，仿佛就在眼前。阿導告訴我們：“晚上就下榻於金字塔大街的MERIDENPYRAMIDS酒店，打開房間的窗子就可以看到金字塔。”聽他這麼一說，我們仿佛很快就要到金字塔了。但開羅的交通非常糟糕。正如阿導說的，“開羅車子很多”，但依我看，這些車子都很陳舊，開得非常慢。更令人難於置信的是，開羅近郊的大街，沒有交通警，沒有紅綠燈，任憑司機怎麼駛，怎麼停。如果有一輛汽車在前麵卡住，後麵的車就沒法開了，因為沒有交通警疏導。就這樣，我們眼看著金字塔，硬是磨蹭了兩個多小時。到達金字塔大街的酒店，已經暮色蒼茫，華燈初上，金字塔在夜幕中，隱沒在天邊了。我們下榻的酒店號稱五星級酒店，如果與時下中國的酒店相比，無論從硬件或軟件，這個酒店也隻有三星級的水平。出門在外也就不計較這些了。酒店接近郊外，空氣清新，氣候宜人，我們從離開北京，至今已經折騰了兩天，實在太累了，稍經洗漱，很快也就休息了。一夜安睡。早上醒來，打開窗子，看見金字塔披著朝陽，就在眼前。它屹立著，似乎在呼喊著來自世界各地成千上萬的遊客快快到它的身邊。導遊說，上午不看金字塔，而是先去埃及博物館。
當然，埃及博物館也很有吸引力。到埃及的人，沒有不去參觀開羅博物館的。我們的汽車開到開羅解放廣場，一座古老的雙層石牆建築物出現在眼前。從外表看，它古老並不豪華。或者說，它與巴黎凡爾賽宮、盧浮宮博物館、倫敦大英博物館無法相比。但從它的館藏的古老獨特來說，它又是“不可企及的典範”。我們在廣場停好車，導遊把我們的照相機、攝像機都收下，統一放在一個大紙箱裏。導遊說：“館裏規定，不準在裏麵攝影攝像，也不準帶任何易燃、易爆或者利器進去。”我們按照導遊規勸，把一切有礙規定的東西留下，依次進入博物館的大門。不料，“安檢”時，仍然出了問題。進門時儀器“吱吱”作響。門警問我包裏有什麼。我回答說：“沒有什麼。”他打開包看看。果然查出了問題。從家裏帶去的一套漂亮的不鏽鋼餐具忘記拿出來。他說：“丟掉，這刀叉算利器。”我聽不懂。他毫不客氣地把我這套相當精致的餐具丟在垃圾筒裏。我內心直覺得可惜，但犯了這裏的“禁”，有什麼辦法呢！
進入博物館後，導遊為我們講解：這座博物館建於1863年，已有一百多年曆史了，曾兩次搬遷。1902年搬遷到現址。館蕆6萬3千多件文物，是世界上藏有古埃及文物最豐富的博物館。博物館隻有兩層，從外表看，確實很一般，但說到珍藏的文物，卻令人震撼。
博物館一層多是石雕等重大件文物；二層則是從埃及古王國時代（公元前27世紀——前22世紀）到公元五、六世紀的羅馬統治時期的曆史文物。我們直奔二樓去看從第十八王朝法老圖坦卡蒙（公元前1347——前1355）墓中發現的珍貴文物。引人注目的有圖坦卡蒙的黃金麵具、黃金棺材、黃金寶座。埃及的法老王的棺材是一層套一層的，要用非常獨特的方法才能把棺材一層層打開。在這點上，甚至比中國大明王朝十三陵的陵墓更顯其奢華與珍貴。埃及博物館獨特之處是二樓有兩座木乃伊陳列館。這裏陳列著埃及曆代法老（國王）及其後妃們的木乃伊。木乃伊就是幹屍。在古埃及，人死後把內髒取出，在屍體上塗上香料、防腐劑，用麻布嚴加包裹，然後放置在棺木之中埋在地下，若幹年成為幹屍，也就是木乃伊。埃及博物館存放的木乃伊最古老的已有3500多年的曆史。但仍保存完好，有的還可以看到頭發和腳趾甲。博物館中，保存最完好的木乃伊是第十九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公元前1317年——前1251年）的遺體。如今作為特殊館藏單獨賣票展出，也可以說是鎮館之寶。而其他動物的木乃伊，則任遊人觀賞。
我在看了埃及博物館，對於古埃及的文明已經有了更清晰的了解，而真正最令我震撼的則是埃及的吉薩金字塔。開羅的午後，烈日炎炎。我們冒著酷熱，驅車來到吉薩金字塔前。吉薩大金字塔，英文是PYRAMIDSOFGIZA，是埃及法老王的陵墓。因陵墓是四方的錐形建築，恰似漢字的“金”字，因而譯作“金字塔”。埃及金字塔建在開羅西南部的沙漠之上，位於尼羅河左岸。這裏地名叫吉薩，因而人們稱之為吉薩金字塔。吉薩有三座大金字塔，周邊還有十幾座小金字塔，其中最大最高的一座為胡夫金字塔，它被稱為世界古代七大奇觀之一。胡夫金字塔，是埃及第四王朝法老胡夫的陵墓。在古埃及，每個法老（國王）一登基，即著手為自己修築陵墓，以求死後超度為神。金字塔是文明的座標。也許人類有著許多共同的智慧密碼。中國的秦始皇大概並不知道，遠在萬裏之外的埃及國王胡夫建了那麼大的陵墓。秦始皇沒有參照係，卻獨出心裁地修建了秦皇陵以及規模巨大的“兵馬俑”，這是人類另類智慧的“不謀而合”。我站在巍巍金字塔前，首先為它的宏偉壯觀，建工卓絕而震憾；其次是兩個文明古國始皇帝的“另類智慧不謀而合”感到驚奇。我仔細地聽了導遊介紹胡夫墓的規模與建造過程。導遊說：“胡夫墓約建於公元前27世紀，原高146。59米，相當於40層樓高。經過4000多年的風雨剝蝕，現在高138米，原四周底邊各長230米，現長220米，塔底占地5。29萬平方米。斜麵正對東、南、西、北四方，傾角為51度52分。這座大金字塔大約用230萬塊巨石砌成。每塊平均約2噸半，其中最大一塊重約16噸。”邊聽介紹，人們不約而同地走近金字塔，幾乎提出同樣的問題。比如，為建造金字塔，從哪裏弄來這230萬塊巨石？每塊重好幾噸乃至16噸重的巨石是怎樣搬上金字塔的頂部的，特別是每塊巨石都沒有用任何粘合物，而又能做到嚴絲合縫？等等問題，今天都成了曆史之迷。不過人們隻知道，傳說胡夫修金字塔時，征召了十萬勞力，前後經曆30多年才完成。現在的說法是，為修建金字塔，有10萬奴隸葬身於這大漠之中。我比較相信後者，因為10萬奴隸不可能堅持30年，一定是共有10萬奴隸前仆後繼死於修建金字塔的勞役之中。這樣看來，建造金字塔，恐怕是世界上耗費最大、死人最多的一個陵墓工程。比之中國古代建秦皇陵、乾陵、明“十三陵”、清西陵、清東陵，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