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蘭嫣然一笑,說:“貧嘴,我也不是千金小姐,這樣不耐受。”
“秀蘭妹,我聽說你家今住在山東威海,怎麼來京城做下人呀?”
提起傷心事,王秀蘭的眼眶裏飽含淚水,說:“今年老家大旱,田裏顆粒不收,總不能在家等死,一家老少四口人出外闖關東,不曾想被剿匪的官兵衝散了,母親和哥哥在一起,我和父親逃到京城,父親打短工糊口,我就在草屋裏做飯,被一位老鄉欺騙,出來找針線活,差一點被買到窯子裏,我死活不從,被轉賣給藩大人做粗施丫環。”說到傷心處王秀蘭已經泣不成聲了。
“哎!”同是天涯淪落人,張峰林好言相勸,“你也別太傷心,會有辦法的,萬萬不可輕生,你說是不是?”看見王秀蘭低頭不語,張峰林繼續相勸,“老父冒著性命救你,還不是指望你好好的過日子嗎?日後會找到母親,一家人團聚。”
張峰林的話說到傷心處,王秀蘭嚎啕大哭。胖藩官以為發生什麼事,把張峰林狠狠地教訓一頓。
張峰林也不回嘴,隻是朝王秀蘭扮了一個鬼臉,她破涕為笑,兩人像孩子一樣笑起來。
馬車一路顛簸,王秀蘭臉色蒼白,幾天擔驚受怕,又受了風寒,躺在馬車車箱上麵,臉蛋燒得通紅。
一定要讓她去看病,這沿途的藥鋪在哪裏呢?張峰林趕著馬車慢慢地走,一雙眼正在搜尋。
馬車下坡了,張峰林也沒有看見,猛然甩了一鞭。馬兒受驚了,尥開蹄子嘶叫一聲,狂奔起來。整個馬車的前部翹起來,張峰林的身子懸在空中,車閘也不起作用了,道路前麵是一個集市,行人熙熙攘攘。
“不好!”張峰林大叫一聲,用力壓住車把,可是馬兒繼續奔跑。
走在後麵的李四看見危險,衝過來,拉住車上的重箱。
箱子也被顛散了,掉下幾件金銀器皿,散落在地上,有幾位行人見財起意,紛紛圍攏過來撿拾。
張峰林大吼一聲:“停!”力壓泰山,硬是把後車杆插進路麵裏,馬車嘎然停下,脫韁的馬繼續朝前跑,張峰林飛奔追趕,終於製服了這一匹驚馬,汗水都濕透了衣衫。
行人也不懼危險,一窩蜂地爭搶財寶,張峰林喊也阻止不了,沒辦法隻有老拳伺候,三拳二腳打得這幾人抱頭鼠竄。
張峰林走到馬車後麵伸頭一看,鼻子都氣歪了,王秀蘭已經被嚇昏過去,躺在李四的懷裏,李四一臉壞笑地望著他,咧開大嘴巴,想親一口。
張峰林一把拽開,說:“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大哥,虧得我相救,不然就姑娘就鑽進車肚子了。”
“兄弟,那就謝了,以後不準你想什麼糊塗心思。”
“大哥,怎麼可能呢?”李四一臉無辜地走開。
這時胖藩官腆著大肚子走來,嗬斥道:“你們是怎麼趕地車,壞了馬車倒是好修,這滿車的財寶被搶去,我看你長幾個腦袋?”
“藩大人,財寶一件不少,請你清點一下。”
“不用了,剛剛我都看見了。”胖藩官嘴巴裏不停地咀嚼檳榔,一口吐出渣子,“沒有損失就罷了,你替我拴好車上的大箱,紮牢了,我們還得趕遠路。”
“是,藩大人!”張峰林和李四爬上車頂,捆紮車上的大箱。
胖藩官大步走向車前,聲嘶力竭地叫喊:“快,快!還磨蹭什麼,今晚不出城,咱一個子兒也不給!”叫罵聲不絕於耳。
張峰林和李四安頓好馬車,又在後車的行李箱子上麵鋪了一層厚棉被,從地上抱起王秀蘭,輕輕地放在鋪墊上。
王秀蘭麵如土色,昏死過去。張峰林用手試了一下鼻子,大事不好,氣息微弱,臉都嚇白了。他想找人幫忙,隻見道路空蕩蕩的,行人都被打跑了。
胖藩官像摧命鬼一樣,大聲喊叫:“快走,快走!”
張峰林焦急地說:“藩大人,女孩快不行了,找郎中來看看!”
胖藩官瞧了一眼說:“死不掉,你還不趕緊走?”
得想一個辦法,不然王秀蘭朝不保夕,張峰林轉過頭,大聲問李四:“藥鋪在哪兒?”
後車的李四大聲回答:“就在前麵,還有一裏路。”
車子到了藥鋪附近自己得想一個辦法,讓胖子付錢買藥。張峰林緊勒韁繩,馬車飛快地朝前奔跑。他朝後看了一眼,王秀蘭臉燒得通紅,上下顛簸。時間緊迫,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突然,“啊!”的一聲王秀蘭大叫,身子像棉花一樣癱軟下去,不好,王秀蘭快不行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