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剛過,悶熱終於散去,早晚開始透出那麼一點涼爽來。北方的初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了,天空不知不覺的清澈起來,藍的通透,連大槐樹上的葉子也不再那麼蹺躒寥粒急淶檬淅剩筆饗鹵閌遣柘爻俏ㄒ壞囊惶躒饒執蠼幀?
昌黎是個小城,所謂的‘三裏之城,七裏之郭’,便是指的這種小城。說是大街,不過十來步寬,百來步長,這頭人大聲講話,那頭人便可以聽到。此時正是清晨,街上攤販趕早來開業,那槐樹下便開始熱鬧起來。這邊早飯攤子冒著熱氣,一股豆漿的香味彌漫在街上。那邊客棧廚房隱約傳來菜刀規律的敲擊案板的聲音,遠處年輕的姑娘挎著籃子嫋嫋婷婷走來賣花。
隻聽一陣‘篤篤篤’的響聲由遠及近,卻是一個瞎子,戳著一根竹杖,從小城門口走進來。那瞎子三十來歲,一身白布長衫,雖然舊卻十分整潔,背著馬紮小箱籠,左手卻持著一柄招幡,一幅白布畫著五行八卦,正中四個大字“風水先生”。
瞎子走過大街,街上四鄰紛紛打招呼:“早啊,風先生。”那被稱作‘風先生’的瞎子便一路打著招呼,一路走到大槐樹底下,撐開馬紮,擺開算命攤子。他雖然眼睛看不見,卻動作熟稔。
賣花的姑娘走過他身邊,道:“風先生,您今天生意好,一早就有人等著啦。”一麵指指早點攤子上幾個青衣短打的外來人。
風先生自然是看不到,不緊不慢回道:“托福,阿娟姑娘你今天也早賣完收攤。”
正說著,那幾個青衣人便起身走了過來,阿娟看到他們手中的寶劍,不由皺了皺眉頭,退後兩步。
幾個青衣人遠遠看到招幡上的‘風水先生’四字,又見那算命先生是個瞎子,不由笑開了,一個少年低聲道:“師兄,不知瞎子怎麼看風水,又怎能自稱風水先生?”一個略為年長的少年道:“看他雙目清亮,不知真盲假盲。咱們且試試他。”旁邊一人道:“不好吧,別忘了師父交待的,打聽打聽就完了。”那年長少年道:“難得出來自己走動,不做些事情怎麼對得起師父?你放心,且看我的。”先前那少年又道:“瞎子後麵那姑娘長那麼醜,也能出來賣花?”
幾個人低笑不已,卻不知瞎子聽力異於常人,將話聽在耳中,待幾人走近,拱手作禮道:“在下姓風名水,故而稱作風水先生。”
幾個年輕人吃了一驚,麵麵相覷。那風先生又道:“不知幾位遠道而來,是要算前程,還是算姻緣?”
那年長少年看瞎子雙目清亮,隻是茫然無聚,心下疑惑,將手緩緩撫上劍柄,口上卻道:“聽說先生眼盲心不盲,異常靈驗,不知是真是假。”
風先生笑道:“小哥想必沒聽說過‘四不測’。”
“怎講?”那少年已悄無聲息將劍拔出,緩緩遞向瞎子胸口。旁邊賣花姑娘吃驚長大了口,一張醜臉已然變形,待要驚叫,卻被那少年生生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