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深,月光輕撒在桂香居的每個角落,整個院落如同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紗衣,朦朧中隱隱透出淡淡的憂傷。
右側小廳內,菲兒斜靠在窗邊紅木椅上,雙目失神的凝望著桌案上跳動的火燭,櫻唇緊抿許久不曾開言。蒼白的俏顔淚痕己幹,但耳梢旁散亂的發絲,卻被幹涸的淚珠輕粘在臉龐兩側,讓柔美的麵頰上呈現出少有的憔悴。
恒逸麵色堪憂的坐在菲兒斜麵的木凳之上,並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相伴,眸子裏露出深深的痛惜。子墨的事情讓菲兒有如此大的反應,是他始料未及的。看著菲兒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恒逸心疼的同時心底卻騰起一絲惱意。索性也不與菲兒說話,隻是有些賭氣的靜坐在一側,與之遙坐相望。
“三王爺,夜己深了,你還是回去歇息吧。夏荷會好生照料菲兒姐的。”夏荷小心的對恒逸言道。
自從半個時辰前,恒逸送著麵色難看的菲兒回來以後,二人便這樣相對無言靜坐著,誰也不曾開口說話。夏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奈何身份卑微卻不敢過多的去管主子的事情。雖然菲兒明麵上與她姐妹相稱,但這頣養殿裏誰人不知,菲兒與罡王江恒逸關係非同一般,又是太上皇與皇太後身邊的紅人。
更有好事者謠傳,當今聖上在還是慶王之時,與她之間也是有段故事的,而且當今聖上後位虛空也是因為菲兒的原故......等等。
謠言悄然在頣養殿私下裏流傳,大有愈傳愈烈之勢,雖然這些事件宮人們均是道聽途說無從考究,但菲兒的身份卻越發讓人倍感神秘起來。大家心裏皆是明白菲兒非同一般宮女,說不準有一天就會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家的主子。故而夏荷對菲兒平日裏也是恭敬有嘉,雖口頭上與之姐妹相稱,但在心裏卻一直將她當作主子一樣的伺候。
此時,眼看著兩位主子神色異常的遙坐不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夏荷更是不敢多嘴,深恐說錯話,招來無妄之災。但是眼看著快到亥時,其他別苑的宮人,早己熄燈安寢,若在平日裏此時自己也早己入夢會周公去了。但是罡王恒逸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夏荷才心懷忐忑的上前對恒逸敬言。
夏荷的一聲輕言,恒逸很是不滿的斜瞪了她一眼冷聲道:“菲兒身子不適,去熬些蓮子羹來讓她服用,好生伺候著歇下。”
夏荷聞言急忙退下,剛才恒逸那冷恨的一瞪,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得了吩咐她逃也似向廚房遁去。
見夏荷離去,恒逸一聲輕歎站了,對依舊神情呆滯的菲兒言道:“菲兒,你知道嗎?恒逸好想知道你心裏究竟裝的是什麼?你這樣對恒逸公平嗎?”恒逸言語裏透露出深深的怨氣,上前一步繼續言道:“剛才恒逸一直在心裏暗自思索,若今日被賜婚的是恒逸,菲兒你、你可也會如此這般激動?菲兒你可也會這般心痛?”許是菲兒今夜的表現深深的刺疼了恒逸,此時的恒逸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神情也越發激動起來。
恒逸激動高揚的語調,終於拉回了菲兒的神思。菲兒如一汪深潭的眼眸緩緩移向恒逸,深深的注視著眼前一臉傷痛之色的男子。沉呤了半晌,終於輕聲對其言道:“恒逸,莫不說你想知道菲兒心裏裝的是什麼。就是菲兒自己也想知道我心裏裝的是什麼!菲兒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若是菲兒不好好想想透徹的話,豈不是對你更不公平嗎?”
說話間,菲兒站起身來,走向恒逸對其繼續言道:“恒逸,你回去吧?菲兒沒事的,菲兒不是小孩子,讓我靜一靜想想明白,定會想出答案的。”走近恒逸,菲兒一麵說話,一麵探手虛扶著恒逸的手肘示意他該回去了。
恒逸見菲兒說的言詞誠懇,也不便久留。畢竟自己一個大男人,深夜長時間呆在桂香居,終究也不太妥當:“那本王回去了,菲兒......”
恒逸滿眸不舍的望向菲兒,一手輕輕握住菲兒虛扶著自己的柔荑,一手很是自然的輕攬向腰間,欲將其輕擁入懷:“菲兒,恒逸相信你。你心裏是有恒逸的對嗎?明日恒逸再來看你,恒逸想要聽你最終的答案。”
如此曖昧的動作,在二人之間並不陌生。但是此時菲兒卻沒有昔日那種迷醉的感覺,此時的菲兒腦子裏極為混亂,哪裏還有心情與恒逸深情相擁。
菲兒淡淡的伸手抵在恒逸厚實的胸膛上,緩緩向外推動,製止了恒逸親密的舉動。身子微微一側邁向一旁,與之拉開一段距離,淺聲言道:“恒逸快回去歇下吧,菲兒想明白了自會與你作個交待。”
滿懷軟玉落空,恒逸心裏倍感失落,無限哀怨深凝菲兒一眼,反剪雙手轉身,步伐倦戀的離開了桂香居。
這夜桂香居格外清靜,李纖纖並沒有回桂香居就寢,想來是在安心別苑裏陪皇太後歇下了。菲兒喝了夏荷熬製的熱騰騰的蓮子羹後,精神也好了一些,懷揣著滿滿的心事回房歇下。卻是一夜無眠,腦海裏思緒萬千,如幻燈一般的回放著,自己自從魂穿今生之後的所有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