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旋風過境帶著殘肢斷臂鋪落滿地，鮮血如霧，“三少爺，三少爺……”站在外圍警戒的人跑進來，七手八腳開始扒屍體堆，穆寒青臉色清灰地被扒拉出來，頭臉上皆是血。
呼吸不暢一陣急喘，底下人趕緊掐著人中使勁喊叫，把人叫醒，又喂了水。
穆寒青喝了水反應了一會兒忽地想起要緊事兒，“人……人呢？！”
“三少爺，您您的手……”
半坐起來的穆寒青扭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露在衣袖外的部分血肉模糊，五指斷了四指，剩餘一根大拇指與被壓扁的手掌粘連到了一處。
森森白骨沾了皮肉，仿佛卷了刃的剔骨刀走過，看得人頭皮發麻。
極致的疼痛已經麻木了他的神經，若不是被人提醒，他並未感覺到一絲異樣。
疼痛這東西也經不得提醒，就像他原本已經壓下去的怒火，“找，給我找人。”
“找到了，找到人了……”
原本坍塌的瓦礫堆炸開了一個坑，坑沿上的浮土被扒開露出一個半人高的地洞入口，裏頭傳來隱隱的咳嗽聲。
所有人站在坑沿邊等著煙霧浮灰散盡，露出裏麵靠牆而坐的一個人。
穆寒青看得臉皮急劇抽動著，揚手下令，“帶出來！”
一人跳進坑底躍躍欲試著爬到洞口，“穆會長，您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了啊。您若不死，我那幫兄弟和您救回來的那些人都得死，連帶著青浦城寨都要被夷為平地了。您行行好，我以後一定日日為您祈福，下輩子我胡昌榮再給您當牛做馬。”
洞裏的人偏頭看他一眼，神情淡漠，他弓著身子往裏爬隻聽哢噠一聲，一把槍頂著了他的腦袋，慢慢把人逼得退了出來。
“您別殺我呀，我也是為了大家著想，犧牲您一個能救活……”
咻，一枚子彈掠過他的頭皮鑽進地洞直直釘進那人的太陽穴，噗，溫熱的鮮血噴濺出來，濺了胡昌榮一臉燙得他尖叫一聲跌坐在地。
“誰開的槍！”
“我，他要殺我們幫主，我是救……”趴在地上瞄準地洞口的人仰頭喊了一聲，未來得及說出口的後半句被飛來一腳踹進了坑內。
噗通兩聲同時傳來，“三少爺，三少爺！”
穆雲清從瓦礫堆裏爬起來，彎腰撿了塊石頭對準還沒爬起來的穆寒青砸去，他偏頭躲開抬起左手捏住了她的手臂，“雲清，你瘋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她低頭對準他的手臂咬下去，隨後雙膝一跪壓著他的右臂，對準包紮好的右手砸下去。嘭嘭嘭的聲響裏帶著骨頭碎裂的哢嚓聲，穆寒青疼得大聲喊叫著。
跳進坑底的人趕緊將穆雲清拽起來，被禁錮了行動的人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哈哈，傅妍跪坐在石頭堆裏，看著地洞內死去多時的人，心裏那點恨早就化為烏有，雙眼酸澀難忍。
她抬手摸了一把血淚，看著坑裏被砸得血肉模糊的穆寒青，狂笑起來。
他們這些還活著的人，都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