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格外冷,血滲出來就如在皮膚上澆了一層冷水,帶走體內體外的熱,凍得穆寒青渾身直哆嗦。
他咬著牙磕磕槍托,隻剩兩顆子彈。
上當被抓去訓斥還要審判定罪,他如何能忍?為了那些人變得不人不鬼,現在說不用就想把他一腳踢開,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事。他是穆寒青,從來沒怕過誰。
緊隨而至的腳步聲在他藏身的牆體周圍來回逡巡,一聲一聲如踏在他的心上。他咬了咬牙屏氣凝神,等著對方靠近便一躍而起鎖喉擰脖卸了他的槍。
“那裏,在那裏……找到了。”子彈咻咻打在身後的牆上,剝落一層又一層牆皮,迸發的碎片擦著他的肩頭掠過,引得傷口一陣鑽心的疼。
他深吸一口氣回了一槍,隨後等著對方靠近端起了搶來的那把槍,哢噠一聲,空彈夾震得他頭皮發麻想要再躲回去。
“穆寒青,投降吧,襲擊重慶來的貴客差點致人死亡,不服判決殺人越獄,數罪並罰。你已經逃不掉了,不如乖乖跟我回去還能落個全屍,否則就地正法,曝屍荒野。”
“劉大龍,真拿自己當人上人了,我若不是上了你們的當豈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你敢跟他和謀,也是不想活了。”
“哈哈,我想不想活不用你操心,你可知道你帶來的那些人為什麼半路溜走嗎?這都得感謝你娶了個好妻子,連枕邊人都要殺你,你說說你混到這一步,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劉大龍說著衝兩邊擺擺手,有人慢慢溜著兩側的牆根潛了過去。
穆寒青知道自己窮途末路了,隻可恨穆寒亭居然沒死,而他還沒有去看雲清最後一眼。
他從不後悔這一生,自己的父母是替穆如海死的,這是穆家欠他的。他謹小慎微在穆家這麼多年,擁有的卻遠遠不如穆寒山那個蠢貨,且都是穆寒亭不要的東西。
他要變得強大,讓整個穆家都匍匐在他腳下,他做到了。
嘩啦,鞋底落在碎裂瓦礫上的聲響從正前方響起,他抬頭看去,扭頭啐了一口血沫,“來看我死了沒有?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說著他舉起手槍對準穆寒亭的眉心,“你會比我先死。”
嘭,一枚子彈刺出槍膛,打中他抬起的手腕,穿透皮肉骨頭的哢嚓聲裏,整隻手幾乎都被打斷。手槍落地,他蜷縮在地疼得冷汗淋漓。
穆寒亭慢慢走過來撿起槍在他腦袋上磕了一下,“有什麼遺願?”
“殺了你。”
“抱歉,這個不能答應你。”哢噠一聲,子彈上膛槍口對準穆寒青的太陽穴,“但願你下輩子做個好人。”嘭。
穆家大宅內,傅妍擦拭著槍口看著倒在院裏的屍體,冷冷一笑,“還有哪個不服氣,盡管站出來,我送他去見穆寒青。”
院裏圍著的人縮著脖子沒一個敢吱聲,一朝得勢雞犬升天,丫鬟在旁邊比主子還趾高氣昂,“我告訴你們,以後都得聽少奶奶的,否則這兩人就是你們下場。”
“是。”
傅妍不由得笑了一下,她想做一個好人享受歲月靜好時,偏偏有人不願意放過她,那她隻好拿起武器繼續當一個壞人。
穆寒青的屍體被抬進穆家大宅時,穆家人正聚在一起吃晚飯,穆老爺穆太太穆雲清在被關了將近半個月之後終於離開了自己的院子,享受活著的人圍在一起的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