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香兒和唐殷俊,這兩人既然情投意合,成婚也是理所當然。

“過去一年醉人坊著實清靜得緊,好不容易有件可以熱鬧的事,不如就在本月十四吧,我看過,納彩,嫁娶祈福都適宜,可是好日子呢”夢蝶想了想笑道。

香兒伺候夢蝶的時間長久,兩人情同姐妹,為她考慮也是應該。

被大夥放開了說,香兒的頭低低的,臉紅得要滴血。

“對啊,香兒,你嫁給我吧,我……我一定不會再犯糊塗了”唐殷俊在眾人的唆使下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

“你……你這個書呆子”

香兒又羞又氣,這呆子竟然將這樣的話在眾人麵前說來,讓她在眾人麵前如何抬頭,這是要羞死她呀,她隻低聲道:“我……我聽主子安排”。

夏楚本是安靜的看他們幾個人熱鬧,連風吟也插話進來了,覺得也難得,卻不想香兒羞急了拿她來當擋板。

“我也看了黃曆,本月十四的確是好日子,可以辦婚事,隻是不能太過張揚,畢竟東華這些日子都比較敏感”她緩緩說道。

比較敏感,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本與百姓無關,但是皇帝還在喪期,整個西陵都要哀悼,別的地方也就算了,東華是帝都,做什麼事情都得謹慎。

“這有什麼,我們也不需要宴請什麼人”夢蝶倒是不擔心,笑道,“香兒快點成家,也算是了結了我的一莊心事”。

“看來我們又可以多呆幾天了”風吟雙手撐著下巴俏皮的說道,“我好像沒見過人家成親啊”。

夏楚打了個哈欠,“這吃頓飯,吃到了深夜,我睡了一天的人都覺得困,你們怎麼一個個精神抖擻啊?”。

經她這麼一說,大家才覺得困,紛紛散去了。

後廚的小廝估計都已經睡去了,留下香兒收拾這一桌子的殘羹剩飯,唐殷俊在旁邊笨手笨腳的幫忙。

她將他們都打發回房洗漱,這些隻能明天再收拾。

原本是真的困倦了,回到房裏發現後廚的一個丫頭這會還沒睡,給她端來洗漱的溫水,洗漱完畢,她倒是清醒不少,原先的困意已經無影無蹤了。

走到案邊看著桌上尚未完成的首飾簡圖,哎,前世拚死憑借一句技不壓身的名言學了各種東西,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還沒來得及翻身便已經結束了,卻不想這一世卻拿來謀生了。

今日已經初十了,聽溫月說,皇帝是十三下葬皇陵,之後東華城應該鬆懈一些。

不過胭脂醉的開業最後推遲到下個月,等官府也漸漸鬆懈了,歌坊舞坊和青樓的生意才漸漸回升。

今夜的月光清寒,從落光了的葉子的樹杈間射下來,落寞的樹影和樹下的人影重合在一起。

樹下之人一身青衫,背靠在樹幹上,看著那尚未熄燈的屋裏,窗上映著一個女子的剪影,她安靜的坐在案前,手上的筆快速的滑動,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或許根本不知道她此時在畫畫。

“還沒睡呢?”

風吟已經站在他身後許久了,隻是他不曾發現而已,她抬頭看他的側顏,泛著月光的白,眼神溫和得像一朵柔軟的雲。

回過神來,君琰應了一聲,才驚覺自己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脖子發出咯吱的一聲。

“我嫉妒過她,怨過你,可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就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拚了所有力氣去救她,這樣,我會好過一點”風吟走出來,越過房頂看著天上的明月,緩緩的說道。

君琰轉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姑娘,她的語氣哀傷卻不幽怨,眼睛裏閃著光,牙齒咬著嘴唇,這是個讓人心疼的姑娘。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沒保護好她”他輕輕的說道,由於消瘦深陷下去的眼窩還沒恢複過來,可眼睛看起來卻格外有神。

風吟低頭,看了被月光拉長的影子,手掌握緊了鬆開又握緊又鬆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可是她已經有了別人,你呢?”。

君琰的眸光一滯,繼而轉到窗上的剪影,道:“風吟,就算……”。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就算什麼,風吟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難道他想說,就算沒有夏楚,他也不會喜歡她嗎?

爹爹說的沒錯,一個人的喜歡就是飛蛾撲火,她是,他也是!

門咯吱的一下就關上了,剩下君琰站在梧桐樹下,肩頭已經被露水打濕。

不遠處的窗子被打開,裏麵的燭光一下子就傾瀉出來,還探出一個腦袋,“君琰,你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君琰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繼而逐漸擴大。

“我去……神經病”窗子啪的一下又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