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祁軒宇的話,祁千夜的眼神微微閃動,沉聲道:“這事,宮裏自會有安排”。

祁軒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自父皇駕崩之後,宮中也有些流言傳到他的耳裏。

他自是不信的,他的七哥,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若真是那樣,想必此刻在大殿上的便是七哥了。

“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不要亂跑”祁千夜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明顯帶著幾分沉鬱。

“七哥,我要住你這裏,不要回去”祁軒宇一聽說又要被關在宮中,連忙跳起來,用那哀求的眼神看向祁千夜。

他看著祁千夜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七哥,我整日都在宮中,都快憋出病來了,你就讓我在這裏住上幾日吧”

這小模樣,可憐兮兮的,祁千夜揮揮手,道:“你去打發人進宮和李太妃說一聲”。

得到首肯,祁軒宇自然興致勃勃的出去了。

待偏廳裏隻剩下他們之後,夏楚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早上便出去找夢蝶,還被祁軒宇拉著跑這麼久,這會兒才算是喘口氣。

“來得正好,今日事務繁多,你幫幫我”祁千夜開口說道,他的臉上略有倦意,隻是稍微閉目,又睜開了。

“我能幫上什麼忙?”

若是抄抄寫寫這類簡單的事情倒是可以,要是別的事,她不認為能幫上什麼忙。

不過倒也隨著祁千夜進了書房,裏麵沒有點上取暖的爐子,似乎比偏廳還要高冷。

“若是冷,我叫人來點爐子”他看著她搓搓手,便說道。

他開門出去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案上堆積成山的折子,雖說以前的也不少,可是現在至少是以前的兩倍。

轉向窗台,外麵種著幾棵梅花,粉色的花骨朵還藏在花苞裏,尚未開放,昨夜的雪下到早上便停了,此時還有許多掛在樹上,一片雪白中露出一點紅,紅白相應,煞是好看。

今早上街時,行人來回比較多,街上的雪都已經融化了,也許這裏來人往比較少,竟還好好的掛在上麵。

她聽見祁千夜在外麵吩咐人拿炭進來,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你早上便在書房,怎麼也不點上”她摸了一下桌子,冷冰冰的,便縮回了手。

祁千夜走過來,觸碰了一下她的手,也道:“你一直在外麵,手倒是比我的還暖和”。

王府的小廝婢女的手腳一向很快,拿了燒著的炭過來,很快屋裏也暖和起來。

他坐在案前,將一摞的折子放在她麵前,道:“這是工部上呈的基本折子,你隨便翻翻”。

“工部上呈的折子”她眉毛一挑,這工部上呈的折子,怎麼直接呈他這兒了,皇帝幹嘛呀。

祁千夜倒是看出她的想法,歎道:“當年他還是儲君時,那個人還不放心將太多事務交給他,而我,不管任多少職,不管權利多大,他也是放心的。”

若是別人不知內情,定是以為皇帝和太子信任於他,所以才放手他手握大權,橫穿工部大理寺和刑部,卻不知,他們是知道的,他時日有限。

換句話說,如此天資的英才,不用也是可惜,趁著他還在,不如多做些事情。

夏楚聽著,眼睛酸澀起來,心疼起來,她以前怎麼就覺得他風流得像隻花蝴蝶呢,原來他過得比誰都辛苦。

“傻姑娘,這些都是小事”他又心疼又好笑的安慰道。

她抬眼看著他,如遠山青峻的風姿,那雙眸子深邃,卻溫柔得像是千年的湖水,一圈一圈的漾開,慢慢的,清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