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起嘴角,算是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以後你會慢慢的知道”。
“矜朝什麼時候進府的?”她想起了剛才矜朝的事情,便問道。
祁千夜打開一本折子,聽見她這麼一問,也不驚訝,道:“半個月前”。
她覷了他一眼,趴在桌上,“你一向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青櫻宮的宮主,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低,況且他與殤墨有一定的關聯,與他成朋友總比敵人來的強”他說得極其自然,半點也沒有算計別人的意思。
聽完他的理由,也忍不住笑了,“聽矜朝說,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人,而那個人並不是矜朝,你這個算計也並不怎麼樣”
祁千夜也不反駁她,隻低頭看了看奏折的內容,過了一會兒,才道“是與不是,以後便知道了”。
她打了個哈欠,也懶得再問這件事了,她又左右不了別人的感情,而且對象還是青櫻宮的宮主那樣變態的人。
這屋子裏冷的時候吧,又冷得發抖,此時暖和起來了,她又犯困,昏昏欲睡的趴在桌上。
祁千夜看著她軟綿綿的趴在那裏眯著眼睛打哈欠,道:“你就是不能太安逸,太過安逸就懶得像隻貓,手指都懶得動彈”。
他這話說得沒錯,之前剛回來的時候,她還設計一些飾品,最近是越發懶惰了,外麵天氣寒冷,一天到晚就想在屋裏窩著。
可是吧,她雖然懶,但是麵子總是要一點的,聽得他說了,耳朵一動,道:“誰說的,隻是恰巧昨夜沒睡好,才犯困了而已”。
這個理由也是沒毛病,祁千夜“嗯”了一聲,昨夜她大半夜還站在窗前,怎麼能睡好。
說到昨夜,她自然也想起了夢蝶的事情,道:“殺人是不是要償命?”。
她冷不丁的問出這麼一句話,祁千夜從折子中抬起頭來,“為什麼要問這樣的話”。
其實她是懂的,西陵律法,殺人自是要償命,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嗯”祁千夜看著她的神情,突然想起下麵的人說起醉人坊的傳聞,便了然了。
“殺人償命,這麼說來也是不公,當初夏府的三十條人命,官府和大理寺也沒有什麼說法”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
祁千夜放下奏折,似是沉思,道:“這個是江湖人恩怨,官府想要緝拿也是不容易,大理寺其實在追查此案,但是牽涉太廣,尚不能結案“。
其實她也懂其中緣由,便是那害人的珠子,什麼麒麟珠,早知道當初便砸碎了,免得遭賊惦記。
“算了,這件事怪我,若是償命,應該是我”她喃喃道,那些黑衣人大概是麒麟珠引來的,而且夏常年本來就是為滄月辦事,沒毛病啊,隻是害死了那些無辜的人而已。
祁千夜的眉頭一皺,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別胡說,阿楚,別再想這件事了”。
她的手放在桌底深深的掐進掌心裏,她以為在滄月之時,歇斯底裏的和那個恩斷義絕之後,可以忘卻一切的不快的事,可是她做不到啊,夏蘭心那張稚嫩的臉依舊無數次的在她的夢中出現。
“你睡一會兒”祁千夜攬過她的肩靠在他的肩膀上,在她的頭頂道:“隻能睡一會兒,原本叫你幫忙的,你卻在這裏胡思亂想”。
她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肩頭,不知是真的困極了,還是隻想賴著他的肩,真的睡著了。
不是極舒服的姿勢,她卻睡得很香,半夢半醒間,她似乎看見了外麵下起了大雪,鵝毛的雪花紛紛揚揚的撒下來,落在梅花樹上。
祁千夜便一身大紅的衣裳現在樹旁,那極為耀眼的顏色,應得雪白的天地之間都色彩斑斕,讓那含苞的花蕊瞬間失去了色彩。
他向著她走過來,一步一步,慢慢的,風吹起他的發,猶如天空中最柔軟的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祁千夜的臉突然變成了夢蝶的臉,不知為何,她竟下意識的向後退。
最後,她在一片驚訝中醒過來,眯著眼睛看向四周,朱梁畫棟,祥雲盤柱,這裏……不是醉人坊。
“醒了?”低沉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順著聲音看過去,祁千夜還是坐在案錢,手中拿著一支筆,正在批奏折。
她才想起來,這是在淩宣王府,原本靠在他的肩上,如今是睡在軟塌上。
“做了什麼夢,大冬天的還能出汗”祁千夜問道。
“夢到你”她回答很快,聽起來這話像敷衍,可事實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