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紀然的那些冷漠和姚若陽嘴裏的真相化作一根根冰刺將程越紮得生疼。
程越匆匆結束上午的兼職，打了一份清淡的快餐來送飯，這一路上車流如織，他怎麼到這裏的他都不知道，隻知道看到紀然坐在裏麵的時候，死掉的心好像又開始跳動。
現在，紀然和自己道歉了。
“手怎麼流血了？”程越拉起他的左手，用拇指小心翼翼擦掉湧出來的鮮血。
紀然愕然抬頭，後腦泛起奇異的電流感，不自在縮了縮手：“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程越從口袋掏出一枚創可貼為他貼上。
他關心的舉動十分正常，但是落在紀然眼裏卻分外詭異。
畢竟他對程越做過的壞事很多，包括但不限於：
程越水課去兼職，自己和老師說他逃課，導致所有老師對他印象不好從而期末掛科；
撕了程越的入dang申請；
作梗他的貧困申請補助；
丟掉程越的作業，小組作業做ppt時他演講，把ppt最後十分鍾交給他：
傳播程越玩的很花、敗壞名聲，交不到什麼朋友……
按照夢境後麵發生的，還有向程越投遞的企業施壓，導致程越一個offer也沒有收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勉強的工作，紀然求大姐買下小公司，然後繼續針對。
紀然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個頂級大反派，走火入魔了要和程越死磕到底，簡直離譜……離大譜。明明最開始不喜歡程越的時候，是因為程越搶了所有人的關注而已……
言歸正傳，不算還未發生的事情，僅這些換成誰也無法因為一句道歉揭過。
紀然腦子裏閃過紀家和自己的慘狀，用力抽回手。他現在做的隻是想和程越緩和關係，然後這輩子別見麵。
“你就因為這件事，對我疏遠？”程越看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說。
“……”紀然點頭，“嗯，我已經聯係好醫生了，等他來這裏看看阿姨的情況後確定什麼時候做手術，手術之後我們所有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
程越明顯不大願意，咬著字：“多少錢，我慢慢還你。”
紀然：“不收你錢，本來就是我做的不對，咱們兩清了行不行？”
他仰著頭，固執的說什麼“一筆勾銷”“兩清”。
然而程越失神了，他似乎怎麼都看不夠紀然，他有一雙美麗的桃花眼，小巧挺直的鼻子和一張薄薄的覆舟唇，不笑的時候拒人千裏之外，如高山上珍稀的花植，一旦笑起來，霎那間宛如冰湖破開，萬物乍然生長。
“我做錯什麼了嗎，讓你那麼討厭我？”程越深吸一口氣，誠懇道，“你說，我改。”
紀然嘴裏強硬的話頓時說不出來。
程越到現在為止沒做過一件對不起紀然的事，作為受害者的他還在詢問紀然，是不是他的錯，還要去改。
“沒有。”紀然皺了皺眉頭，鮮少有那麼煩躁的時刻，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來說。
紀然幹脆麵向陽光，那明晃晃的日光照著眼睛，竟產生了一種眩暈感。
“紀然！”程越張開雙臂，牢牢接住紀然失去意識軟倒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