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以為青年下一秒就要殺了他一般。
青年來到他麵前,白紈舉著手肘拉開他們的距離,青年是個麵癱,說出話的聲音如同北極吹來的風。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可以幫你。”說完,青年遞給他一份資料,裏麵是白辜心的那份資料。
“我可以讓他出來,證據都有,隻要你一句話,你就可以見到他。”
青年提出的條件太誘人,白紈甚至做好最壞的打算。
“你的條件?”
“幫我拍一個人,我要有他時時刻刻的照片。”
白紈將拍好的照片一一擺在鍾離情麵前。
照片上是一個青年在看書,他的學生,一個叫即墨白的好學生。
鍾離情一個一個看過去,眼神慢慢變溫柔,手指摩挲著照片,手指從臉頰一路向下,全都摸了一遍。
他的哥哥,還是那樣快樂。
忍不住,鍾離情貼在照片上,親吻著青年側臉,虔誠,又帶著小心翼翼。
如果是把時間倒回三年前,白紈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鍾離情還會笑,笑得還不是他想象中的冷森森那種,而是帶了點人情味兒。
“你越來越有人樣了。”
“是嗎?”鍾離情對著鏡子,他一笑,鏡子裏麵的人也跟著笑。
一個很標準的微笑。
不枉費他練習多日。
下班回去後,白紈來到菜市場,他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一般他想吃東西要麼就是在外麵下館子,要麼就是買速成品回來加熱吃。
手機上搜索白辜心想吃的蟹肉煲教程,白辜心買好相應食材。
看著不是特別新鮮,白紈特意帶上眼鏡,仔細地挑選一遍,路過途中,又看到白天見到的青年。
青年也在挑東西,見著他,挑挑眉。
白紈不想和他有太多牽連,家裏還有人等著他回去做飯,微微頷首,選好食材回去。
開門後,撲麵而來一股飯香味,白辜心臉色沒剛來時那樣蒼白,帶了一點兒紅潤。
他自學學會了家裏電器的使用,是啊,他一向都很聰明,很多東西一點就通。
“回來了?”白辜心抬頭看他,眼神像是他幾年前養死的一隻小狗。
白紈打開教程開始做飯,他天生就不是個做飯的料,洗個菜把水搞到眼睛裏,切個菜刀劃到手,在外麵待著的白辜心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進來就是白紈無辜的舉著手指。
“哥哥,有點痛。”白紈舉著血淋淋的傷口,對著白辜心說道。
白辜心眉頭狠狠一皺,把人推出廚房,自己按照教程做了份蟹肉煲,炒了個青菜。
菜色香味俱全,白紈隻覺得這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和以前吃的外賣下館子的都不一樣。
吃飯時,白辜心一直盯著他受傷的地方,傷口隻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沒包紮過。
不知無意還是故意,白紈埋頭吃飯,傷口一直是露出來對著白辜心方向。
晚上白紈要洗澡,白辜心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哥,我有點痛。”
白辜心沉默地給他找塑料膜包起,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弄疼。
“我還以為哥哥不關心我了。”白紈看著像個小孩,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委屈“哥哥從回來到現在,不主動搭理我,離開我,逃避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白辜心後退一步,“在我心裏,你從來都沒做錯過任何事。”
“那哥哥為什麼不看我一眼,”白紈目光下垂,“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哥哥才願意正眼看我一次。”
“閉嘴!”白辜心聽到“死”這個字顫了顫,“你又懂什麼?”
“我不懂什麼。”白紈道,“我想回到以前,我們相處的模式,哥哥,我們現在是彼此唯一的親人,為什麼我們現在的關係還不如以前那樣?”
白辜心臉色猛得蒼白,“別和我提以前。”
白紈反應過來說錯話,不再剛剛的話題,沉默一會兒,他像是小時候那樣,扯了下白辜心的衣角,可憐兮兮說道,“哥哥,我手疼。”
白辜心還是心軟了,將白紈手拿過來小心吹氣。
白紈是他的弟弟,是他的寶貝弟弟,承載著他十四年美好回憶的寶貝弟弟,十五年過去,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對這個寵愛十四年的弟弟心軟。
明明,中間有十五年的空白,他們四千多個日日夜夜沒有見過一次麵,他本以為,白紈的麵容會模糊,再次相見,他不會再為此觸動,他會狠下心來麵對。
可,他高估自己。
他不應該是個心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