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當局的報複行動還在繼續:1981年11月20日,“爭取釋放曼德拉委員會”的司庫、同情非洲人國民大會的辯護律師格裏菲斯·姆曾格被殘殺在德班的一個運動場上;1982年8月,積極參與反對種族主義的民主人士魯思·弗斯特被郵件炸彈炸死;同年,南非又派人襲擊了非洲人國民大會在馬塞盧的秘密據點,共有42人被害。
1984年10月,圖圖大主教被挪威議會諾貝爾委員會授予1984年諾貝爾和平獎,表彰其用非暴力方式反對南非當局種族歧視政策的鬥爭,這對身在監獄的曼德拉和全體黑人是一種巨大的鼓舞。圖圖大主教能言善道,1984年冬天,他在美國紐約的一次宗教儀式上演講時說:“白人傳教士剛到非洲時,他們手裏有《聖經》,我們(黑人)手裏有土地。傳教士說:‘讓我們祈禱吧!’於是我們閉目祈禱。可是到我們睜開眼時,發現情況顛倒過來了:我們手裏有了《聖經》,他們手裏有了土地。”
南非的白人當局開始漸漸意識到:一味地靠暴力維係種族隔離已經是窮途末路,這樣下去,政府早晚有一天會垮台。隻有向黑人做出一些“善意”的姿態,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
從1984年開始,曼德拉被允許接受一些記者的采訪。當年8月,《蘭德每日郵報》的記者本傑明·波格倫采訪了曼德拉,但這次采訪未允許報道。10月,開普敦大學的教授凡德爾·馬爾韋拜訪了曼德拉。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凡德爾·馬爾韋問曼德拉:“你是基督教徒嗎?”曼德拉回答道:“當然是!”離開監獄時,凡德爾·馬爾韋深受鼓舞,他說:“這個人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獄參政,並成為政府一員,我們要為之祈禱。”
1985年,美國喬治城大學的薩姆·達什教授拜訪了曼德拉,他是第一個獲準訪問並會見曼德拉的美國人。他回憶這次見麵過程時說:
納爾遜·曼德拉身材高大,儀表堂堂,看上去遠遠沒有66歲。他穿著一身得體的卡其色衣服,而不是規定的囚服,精力充沛,身體健康,信心滿滿,而且氣質高貴,這和監獄的氣氛很不協調。我覺得自己麵對的並不是什麼遊擊隊員或者激進分子,而是一位國家元首。
會談一開始,曼德拉就顯示出他對時事的淵博知識,這與他多年的囚禁生活似乎很不相稱。他先是祝賀我曾在參議院水門事件委員會任首席律師,並評論了我剛剛參加過的那個刑法討論會。他對日內瓦的軍備談判非常有興趣,也滔滔不絕地談論了一番。
談到南非問題時,曼德拉操著標準的英式英語抨擊政府承諾的改革,包括廢除通婚法。他說:“你可能認為這無關痛癢。坦白地說,是否能與白人女性結婚或是與白人在一個遊泳池遊泳並不是我最終要達到的目的。”他還說:“我已經做好準備努力改善國家的現狀,並就將權力移交給全體南非人民進行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