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2月12日,曼德拉在圖圖大主教家的花園中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國內外有200多名記者來到現場。
曼德拉和溫妮手牽著手共同步入會場,他麵色沉重,雙唇緊閉,在主教的寶座上坐了下來。當有人拿著一個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放在他對麵的時候,他被嚇了一跳,他不知道那是麥克風。
隨後,曼德拉很快恢複了鎮靜,顯示出了一位成熟的政治家的本色,說話也比昨天在市政大廈的僵硬演講親切了不少。當記者問他在監獄裏遭受何種苦難時,他說:“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看到自己的家人為了生計而疲於奔命,自己卻一點都無能為力時,這種感覺並不好。然而,即使是在獄中那樣艱難的日子裏,我們仍然有機會認真地思索未來的規劃……在監獄中,也有不少好人,他們理解我們的觀點,並作出了各種努力,讓我們盡可能感到愉快。這一切使我所有可能的痛苦都一掃而光。”
有記者問:“重回社會後什麼讓您最吃驚?”曼德拉回答,最為吃驚的是昨天在街道上向他致敬的白人為數眾多。曼德拉說:“白人對一人一票的選舉感到擔心,非洲人國民大會對這個問題也很關心。白人堅持要求得到保護,以免被黑人欺淩。我們理解這種心態,非洲人國民大會會認真地處理這個問題,最終找到對整個國家黑人和白人都適用的解決方案。”
對此,《金融時報》發表評論說:“第一次,我們開始了解為什麼南非黑人對曼德拉如此崇敬,願意信任他並選擇他作為自己的領導人。”
美國的《紐約時報》則把他形容成一個超級英雄:“他從墳墓中重生,充滿創造力,完成了偉大的創舉。納爾遜·曼德拉之於南非,就如同玻利瓦爾之於南美,林肯之於美國:他們都是國家的解放者。”
1990年5月2日,曼德拉率領非洲人國民大會代表團和以德克勒克為首的政府代表團在開普敦舉行首次會談。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盛會,一位黑人領袖評價說:“努力了100多年,終於能夠坐下來跟政府談判了。”
然而,和談是艱難的,不但要與白人集團討價還價,尋找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幾百年兩個種族的對立和衝突,留下的傷痕實在太深了。當曼德拉出獄後,很多黑人都將此視為多年抗爭的勝利,認為對白人清算的時刻到來了。白人也擔心,占人口少數的他們,會成為“多數黑人暴政”的受害者。
種族對立情緒根深蒂固的南非,並非沒有滑向內戰的可能,因為在當時,除了非洲人國民大會和白人政府的國民黨之外,以“因卡塔自由黨”為首的第三股力量,不斷在南非挑起衝突。
因卡塔自由黨是由蓋夏曼·布特萊齊創建而成的。布特萊齊出身祖魯王族,父親是酋長,母親是公主。1951年,布特萊齊畢業於納塔爾大學,是曼德拉的校友。1951年,他在德班地區“黑人家園”行政當局任職。1975年3月,他當選為“民族文化解放運動”主席。1990年12月,民族文化解放運動改為因卡塔自由黨,布特萊齊任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