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心情已經變得平靜了,任深深抓了抓頭發,從床上爬起來,手腕不自覺地震動了一下,劇烈地疼痛隨之傳來。這孩子一向沒什麼忍耐力,當即哇哇大叫起來。

戴眼鏡的女子匆匆推門進來:“深深,不要隨便動,注射愈合劑之後的60小時是肌肉和骨線重新生長愈合的時間,長不好的話手會廢掉的,快躺回去。”

任深深齜牙咧嘴地哇哇叫喚著躺回到床上,再也不敢擅自動一下。但是腦子卻沒閑著,對這個身體的母親所說的“愈合劑”充滿了疑惑和興趣。60個小時的時間就能夠讓骨骼和關節的破裂處重新長好,絕對不是21世紀的醫療水平能夠做到的,不僅僅如此,怕是再過一百年,那個世界也達不到這樣堪比魔術的境界。

任深深歪著腦袋盯著麻麻的手腕發呆,雖然已經從原主人那裏得到了一些記憶,對於這個以“******”來命名的新世界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小姑娘十幾年來關注的重點並不在此,作為一個外來者,想要盡快梳理清晰新世界的各項技術水平、社會製度和人文情懷,還是具有一定難度的。

“深深,想吃什麼?”女子扶了扶眼鏡,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卻在距離一指左右的時候,又倏地縮回了手。

任深深表情木木的,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隨便,什麼都好,反正這裏的飯菜也不好吃。”

任深深這話說的倒是一點不摻假,昨天第一次吃到這裏的飯菜,如同嚼蠟一般,又軟又糯,沒有一點點能稱得上“美味”的東西,起初她還以為這具身體的味覺有問題呢。但是第二次吃飯,母親還帶了些類似水果的東西來,硬度大了些,也有了些其他的味道。任深深這才確定自己的味蕾是沒有問題的,同時也確定了這裏的食物跟美味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

女子神情暗淡下來,窘迫地搓了搓手,聲音更加小:“深深,你弟弟的情況不大好,說不定會花很多的錢,我們要省吃儉用才行。”

“哈?”任深深終於回神,睜大了眼睛,欲言又止。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少年的傷勢很嚴重,但是在這樣發達的醫學條件下,還如此為難的話,豈不是相當於死了半截?任深深哭喪了臉,萬分抱歉。

這在女子看來,卻以為女兒驕縱任性的脾氣又上來了,也忍不住有些暴躁:“深深,你已經不小了,能不能不要一直讓媽媽為難?深琅的身體難道還比不上你吃什麼要重要嗎?”

任深深被嚇了一跳,縮了縮身子:“我沒這麼說。”

“抱歉,是媽媽太急躁了。”女子卻沒再說什麼,深吸一口氣,出門去了。

任深深盯著門口看了一會兒,也忍不住開始歎氣。要想不露餡還真難,別的不敢說,在孝順這一方麵,任深深可是從來沒有被人說過不是,可是現在要她怎麼對著這對陌生父母歇斯底裏地吼來吼去?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任深深安靜地不像話,認認真真地翻看擺在床頭的每一本書,她需要盡快掌握這裏的信息,在尋找到回家的路之前,首先需要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任深琅的情況的確不怎麼樂觀,除了在受傷的第二天醒來一次,這幾天都跟死人一樣,沒有半點動靜,要不是脈搏顯示器上的波動能夠證實他的心跳很正常,連醫生幾乎都要以為他沒救了。

可是,即使各項生理功能指數正常,任深琅也依舊陷於深度睡眠沒有任何意識,甚至被損壞的脊椎腿骨都已經開始緩慢生長,外表的皮肉傷口卻很難愈合,這樣罕見的情況讓醫生們束手無措。

一直到任深深接到奧布帝國第一軍事學院的入學通知,任深琅的情況也沒有絲毫的轉機。

任深深盯著通知書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皺著眉頭談了一口氣,小姑娘留下的爛攤子,可怎麼是好?通知書上的三個鑲金大字明明白白寫的是“任深琅”,但是她那聰明可愛的弟弟至今生死不明,怎麼可能去參加入學儀式?

“深深,你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去這所學校讀書嗎?”母親坐在旁邊,低頭捏著自己的手指,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語氣帶著哀求。

任深深猶豫,這所學校的嚴厲程度簡直聞所未聞,帝國的男性公民不論年齡學曆家庭出身,都有機會參加入學考試。但同時,這也是一所貴族學校,帝國的貴族子弟,在某些著名將帥的推薦下,每年5月份都有一次單獨的入學考試機會。而普通家庭出身的隻能參加每5年一次的全帝國統一招生。

當然,第一軍事學院的知名度,在奧布帝國,也是數一數二的,曆年來帝國的將帥十之八九都是出自這所學校。進了這所學校,就相當於一隻腳踏進了帝國上流社會。這幾乎可以說是貧民子弟平步青雲的唯一機會。

這也就意味著入學考試的競爭十分之大,以任深深的理解,這個比天朝的高考應該更加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