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不公道了,反而應該加大數學的難度,大學的數學不妨也提前拿來學,讓他們知道學習數學的痛苦,假如現任教育部長的孫子也為數學發愁,那更好不過了。學謙心裏一陣滋潤,腦子裏不禁浮現了可憐的老教育部長撫摸著孫子的腦袋,小孫子兩眼木然地看著空白的數學資料題,臉上掩藏不住的鬱悶神情。沒想老師喊了上課自己卻繼續陶醉,結果被罰了站。
晚上的數學考試,學謙塗完了選擇題,剩下的照例是不會做,孟周數學極好,三下五除二就寫完了,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學謙不比孟周,隻好耐心地做題,半天也沒磨出一道,幹脆把卷子挪到一邊,不再理它。終於熬到晚自習結束,學謙交了卷子就往外跑。
操元和文斌已經在外麵等了,操元全名馬操元,人如其名,雖然不能說這個名字真正形容了他,馬操元這個名字,並沒有形容胖瘦、高矮、淺薄還是深刻,但是卻那麼貼切,難道人的名字和人本身的特點就有天然的暗合,我們經常看到美麗的女子,就會覺得她們的名字也是如此的動聽,看到醜陋的女子,就會覺得名字不堪入耳,這不是一個道理麼?假如人的模樣身材由名字來決定的話,自己給自己孩子起名字的時候一定要費一番工夫。
操元已經等得不耐煩,看學謙和孟周走過來,遠遠地做了個豎起中指的動作,喊道:“Quickly!老子都等了半天了,今天晚上累死了,這題目太變態!我真懶得去做!”
學謙聽這話開心道:“你做了多少?”
“大題最後一題,還有一問沒答。”操元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學謙無意再問,不去理他,問文斌:“你呢?”
文斌把肥大的手往學謙臉上一抹,抹殺了這個問題,然後說道:“不說了,考完了還說什麼,反正結果無法更改,我考得不好,好幾道題沒做呢。”可見抹殺的動作隻是形式,這個問題並沒真正被抹殺。
學謙一臉興奮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好多沒做呢。”
操元說:“管他呢,反正考過了,我現在隻想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去睡覺。”
學校出門後對麵的小巷子每到晚上就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大多是放了學的學生們,有時候也不乏附近工地的民工,穿著白色汙漬的背心,大口喝著啤酒,酒足飯飽後走進燈光曖昧的發廊;學生們則主要以吃為主,除了一些體育生和免疫力強的猛男。學謙等人找了一家“串串香燒烤”,聽這名字就知道燒烤和名字一樣毫無特色,老板見是客人,滿臉堆笑地安排學謙等人裏麵坐,這笑容就仿佛維納斯的斷臂被接好一樣,操元點了幾瓶啤酒,孟周照例地不表態,文斌表明自己絕不喝酒,學謙本身並不喜歡喝酒,但是卻表現得極為踴躍,喝酒並非從酒中得到快感,而是拚酒的豪情給了自己莫大的虛榮。
孟周吃了一根肉串,故作傷感地歎道:“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得三五知己,喝酒賞月,夫複何求。”言罷撫摸著自己的肚皮,一臉陶醉。
操元破壞掉孟周極力營造的氛圍,“我看你該去找個媳婦,你談過沒?”這是每次聊天的必然話題。
孟周做了個鄙視的表情,不屑地說:“妻子如衣服,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學謙淫笑道:“少來,那你最近怎麼老給何文萱講題?”
操元一旁幫腔說:“她挺不錯的,收了吧。”
孟周急道:“你們全不懂得,她向我問題目,我能不講麼?
換作你們,你們不也一樣?別人問我問題,我當然得給她講,這跟感覺是兩回事。”
學謙說:“明白明白,你這是在培養感覺,好戲開始的前奏,你到底有意思麼?”
孟周把臉一扭,做出一個不耐煩的表情,“不說這個了,談到女人,該談談操元。”
操元無辜地攤開雙手,好像自己手裏並沒有什麼女人,“我有什麼好談,還不是光棍一個。”
文斌說:“我就更不用說了,我連初手都沒獻出去過。”
學謙歎口氣道:“我們幾個也是夠饑渴了,隻有意淫的份。”
孟周又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麵包遲早會有的,隻望到時不要為了女人疏遠了兄弟。”四人一致同意,又感慨一番,發發牢騷,隨後散了。
翌日清晨,學謙仍然被酒精麻醉得起不來,六點半的鬧鍾早響過了,自己心裏告訴自己,隻再多睡兩分鍾,不想這兩分鍾簡直是打折的,和下課前的最後兩分鍾簡直不是一個長度,兩分鍾早過了,自己仍然賴在床上,心裏兩個小人的鬥爭似乎有了結果,睡覺小人踩在了起床小人的身上。懶惰的借口總是無窮的,學謙一邊心裏安慰自己,還早,可以再多睡一會兒,就再多睡一分鍾,這一分鍾簡直要讀秒讀過去了,自己的數學神經這時候居然靈敏得厲害。學謙心想這一分鍾的睡眠質量太低了,還是給自己三分鍾,時間稍長點,能麻痹自己的數學神經,大約又過了一會兒,學謙終於下定決心,扭動了幾下身體,刷地從床上跳下去。起床這一個動作一定要快,要果斷,萬萬不可以慢慢地把腿放在被子裏穿衣服,這時候被子裏每一絲溫暖的氣息,散發汗味的床單都是無可比擬的誘惑,反而是把自己放入空氣中,感受空氣溫度的反差,起床才能真正的果斷。學謙終於穿好衣服,一看表,哪裏是三分鍾,已經過了十分鍾了,自己跟自己的協議從來都是違約的,還好已經接近夏天,不算太冷,學謙套上運動夾克,穿上假冒的耐克球鞋,到了鏡子旁,拿起牙刷,發現牙刷毛早已經彎曲難直,堅硬無比。估計是太長時間沒用的緣故,幹脆今天也不刷了,匆匆用水浸了把臉,揉掉了正在眼眶內熟睡的眼屎,就趕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