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壽宮的時候,福臨正站在那片海棠樹下等我,陽光穿過枝葉形成斑駁的樹影映在他身上。
“回來了,我讓他們傳膳!”他看著我,笑靨如花。
“沒有什麼話要問我嗎?”我看著他,笑得坦誠。
“你若想讓我知道,就一定會告訴我,不是嗎?”他執起我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右頰磨蹭。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話你不問,我是懶得動嘴的哦!”
“那好,我動嘴就行了。”說完不待我反應過來,就一把摟住我的腰際,俯下身來。
他的唇舌沿著我的唇形描繪摩挲,手將我摟得更緊。我本能地想躲,卻被緊緊地封住,隻能任他為所欲為。溫潤的氣息竄入我的肺裏,仿佛要和我合為一體,心跳的頻率也漸趨一致,天地之間仿佛隻有我們兩人存在。久違的情潮被這一吻撩撥起來,在心中洶湧澎湃。
突然,他猛地離開我的唇,“還有十二天。”他喃喃地說道,黑眸中依然簇閃著魅惑人心的烈火。
“什麼?什麼十二天啊?”我有些搞不懂狀況。
“沒什麼!”他的臉上浮現出幾抹可疑的紅暈。
“說,隱瞞了我什麼啊?”我將雙手交錯在他腰背之後,不準他逃避。
“你確定我們還要繼續?”說著他就將頭湊過來。
我連忙躲開,我的天,不遠處的宮女太監雖然都低著頭,可我不想在這光天化日地表演活春宮。
“那個……李嘉嬤嬤做的黃燜雞應該好了吧,好香!”我轉身閃進殿裏,哎,當皇帝的臉皮果然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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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舀了一勺血粉羹,微微嚐了一口,隨口道:“我今天去了景仁宮。”
福臨倒沒半點驚訝,夾了一塊荔枝白腰子給我,“嚐嚐這個。”
我也不管他不接話,繼續道:“佟妃承認她放了零陵香,但所謂不知者不罪,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
福臨手一頓,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我,“你真認為她不是有意的?”
“我相信她不知道我懷有身孕。”所以她才加了避孕的零陵香。
我低下頭,擺弄著碗裏的血粉羹,有些黯然道:“福臨,這件事如果算起來,可能很多人都有責任,可是佟妃……”我抬起頭看著他,歎道:“她畢竟懷著你的孩子……”
“娜娜……”
“你聽我說完。”我放下瓷勺,握住他的手道:“佟家在漢軍旗的威望頗高,祖輩又曾為大清立過汗馬功勞,若是佟妃獲罪,佟家……”
“難道我還怕了佟家不成?”福臨提高了聲音,眼裏閃過一絲狠厲。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我隻是不希望因為我的事讓你為難,況且佟妃也是無心之失,就算懲他,我的孩子也回不來了,何苦呢?”提到孩子,眼眸突然染上了霧氣。
“娜娜,別哭,都是我不好。”福臨抱緊我。
“福臨,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為我們的孩子再添殺孽了。”我含著淚勸他道。
“娜娜……”他看著我半晌,終於點點頭。
我埋頭在他懷裏哭泣,心裏仿佛咀嚼著佟佳若雪的話。如果說她的話真的,麝香不是她放的,那麼這件事就更加複雜了,想要讓我不好過的人還真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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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巳時,佟妃在景仁宮產下一個健康的男嬰。然而這個嬰孩的出生,並沒有帶給他父親任何欣喜。福臨知道消息的時候,隻是輕輕地點了個頭。我勸他去看看孩子,他也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當天下午,我去景仁宮看望佟妃。她的身體非常虛弱,我去的時候仍在昏睡。雖然產下了皇子,但宮人們見她得罪了皇帝都敬而遠之,甚至連她產後大出血也沒人去通報福臨。我差人去請了何太醫,讓他幫佟妃好好調養。然後我去了乾西五所,看望那個會成為康熙大帝的孩子。
現在的他甚至還不能睜開眼睛,粉粉嫩嫩的皮膚,怎麼也跟那個被後世稱為千古一帝的康熙聯係不到一塊。我的手在他的頸項遊移,有那麼一瞬,我真的很想緊緊地收攏五指,那樣的話,曆史一定會改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