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一場詭異而邪惡的夢(4)(1 / 3)

可是很快就不是了,我的記憶力在衰退,我很快忘記了我曾經是誰的奴隸,又曾經是誰的主人,我記不得路人甲的麵孔,隻記得一個奇怪的、像狗一樣的名字:路人甲。就如我忘掉了我和高斌的故事,隻記得我有一個叫做高斌的父親一樣。

如此說來,主人的說法虛假得讓人蔑視。我也蔑視正在視我如主人的和尚。

不管怎樣,和尚堅持他的說法,他開始成為我的影子,其實從他一出現,他就是我的影子,以前是在暗處,現在是在明處。

我和他每天都會見麵,每天早上,他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窗下,有些快嘴的女孩兒見到他,總會偷偷說一聲:啞巴。

沒錯,隻要有第三個人在場,和尚的嘴巴一直是閉著的,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時,他才會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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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好久沒有叔叔的消息了,我可以遺忘很多人,可是我從來沒有遺忘過叔叔。我是期望叔叔來看我的,像以前一樣,即使不預約也沒關係,即使叔叔不來看我,那麼打個電話也是好的。

可是叔叔沒有來電話。

從家裏出來的第十天,我等來了電話,打電話的不是叔叔而是母親,母親淡淡說:回家來,給你一出好戲看。

“叔叔呢?”我問。

“死了。”

母親掛斷了電話。我下樓來,在樓下又看到了等待著的和尚。我走向他,我說母親剛才打電話來,說叔叔死了。

我知道,和尚說,他是要死的。

“叔叔真的死了嗎?”

和尚說不是的,他也不確定叔叔是不是死了,但是他肯定叔叔是一定要死的。

“他才是邪惡的,”和尚說,“在他的心裏隻有愛,從來沒有恨,他從來不節製愛,不管是對蘇雪,還是對蘇月兒。他這麼邪惡,怎麼可能不死呢?”

我的腦子出現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周圍有一些人對我惡毒地伸出了大拇指,還有一些人麵向我啐口水,我看著他們,露出空洞的笑。

“徹底瘋了。”那些人說。

我成了一個癡兒。我在混沌的狀態下走向了回家的路,我的後麵,依然跟著沉默的光頭和尚。

母親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她的樣子可怕極了,她的頭發是白色的,眼角隱約有血痕。叔叔也在座。我跑到叔叔身邊,我說叔叔,原來你沒死啊,媽媽真是一個騙子,她咒你死呢。

叔叔沒說話,他拿眼角瞟向了他的左邊。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家裏來了客人,我不認識他。

“他是誰?”我問叔叔。

“月兒,我是路人甲。”那個人說。

我冷笑一聲:“哼,又是一個騙子。”

那個人站起來走向我,他一跛一跛,試圖來拉我的手。我拒絕了,我說你這個殘廢,居然也要說是路人甲。

“月兒,你還記得‘紅’嗎?”他說。

“別跟她提這個字!”母親大聲說。

“紅?”

我想起了紅,那真是一個美麗又好玩的遊戲,那是路人甲獨創的名字,他真是一個天才。我打量著路人甲,我說是的,你真的是路人甲!

“他是。”母親冷冷地說。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以為你死了呢。”我拉起他的手。

“我是要死的,其實在20年前,我是已經死了的,如果不是月兒,我怎麼可能會活?月兒你還記得我和2519一起走向的那道密室嗎?還有那場火,我燒掉了我和2519的畫,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活過來了。

“月兒你還記得嗎?你問我畫中的女人怎麼會是一雙眼睛,而這雙眼睛又怎麼會是你的呢?我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在20年前,這雙眼睛就出現在我夢中了。

“可是我活過來了,我終於想起來那雙眼睛不是你的,那是蘇雪的眼睛,在20年前,蘇雪就出現在我夢中了。月兒,我多麼舍不得你,可是我怎麼能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