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洪憲後及諸妃之曆史(1)(1 / 3)

小白菜遇合之軼聞

項城幼時,曾隨其父袁保慶寄跡金陵。其種種遺聞軼事,已詳載餘前著《袁世凱軼事》中,茲不複再贅。未幾,保慶卒於江南鹽巡道任所,項城乃偕其從兄世廉、世敦,扶柩回籍守製按:保慶無子,以世凱為嗣。迨服闋後,遂取於氏為室。

於亦裏中望族,素與項城之生父保中相友善,因以其女妻之也。

於夫人雖為大家女,姿首平常,賦性尤蠢蠢。結褵後,殊不能博項城之歡心,以故闈房間恒有勃谿之事發生。蓋袁之眼光夙睥睨一切,茲得即陋而笨之婦,宜其弗當己意。職是故耳,項城既與於氏伉儷不偕,於是屢背其婦潛在外間有惹草沾花之舉動,久之,乃與小白菜結齧臂盟。小白菜者,邑中業豆腐黃甲之女也。雖小家碧玉,美豐姿,而膚色尤皙白妍麗,裏人有“玉人”之稱,故賜以“小白菜”徽號。更有好事者,編為諺語曰:“白豆腐燒小白菜,人人見了心中愛”。可想見彼女之顏色絕倫矣。項城居處,與小白菜家衡宇相望,一日偶與二三友朋擬至郊外作踏青遊,甫出門,即見彼女危坐門檻內,掬水浣衣,雖蓬首粗服,卒弗能掩其蓋代容光。袁一見,宛然遇五百年前風流孽冤,因佇立凝睇,不忍遽去。嗣恐友人戲侮,不得已乃偕之惘惘行。蓋袁亦夙聞女之豔名,特未留意,故不克睹其廬山真麵目。今茲無心相值,故不覺驚魂欲墮也。時友人某甲或雲即徐東海瞷袁氏注視彼女出神,亟以言話之曰:“娟娟此豸,較君家床頭人何如?君果愛彼,盍設法致之?原是女至今猶待字閨中也。”袁笑而頷之。歸齋冥想,夜不成寐,乃思得一策。明日,遣仆人召黃某至,偽言每日清晨須食豆漿一盎,或使人送之來,或自往食之。黃某知袁為故家子,今承下顧,敢不奉命唯謹,遂諾之。袁更畀以數千錢,黃喜而歸。由是,袁每晨必詣黃處,以食漿為名,藉親麗人薌澤,且時以金錢諂女母,欲借以與女接洽。母若逆知其意旨者,亦不之禁。

積久,遂得與女通。既,又慮此一塊禁臠,終必為他人染指。

因向女母商擬購之充下陳。母知袁醉心己女,視為奇貨,故昂其值,索千金。袁婉言懇減其價,且曰:“設餘異日有尺寸之進者,汝家老夫婦半生吃著,為我是賴。苟渝是言,非夫也。

“女母為所惑,始允讓半值。議已成矣,袁亟多方羅掘,僅得三百金,不足,則竊其夫人於氏之衣飾典鬻之,以符其數。蓋袁於幼時,不事正業,素為家人所不齒,所有財政權從不假諸其手。以故,經濟上非常困難。矧納小白菜為妾一事,又非正當之行為,籌劃巨款,未便向其父母發吻,即言之,亦絕對不生效力。故不得已出此竅篋之下策也。事為於夫人偵知,怒不可遏。亟陳之翁姑前,要其為梗。保中夫婦向不以袁為韙,今聞擅自納寵,召之至,麵數其罪,勒令其速與小白菜翻悔前議,否則立即斥逐,將不承認其為袁氏子孫。袁恪於眾議,且實逼處此,乃與小白菜商,謖姑緩其事,俟諸他日,行必克踐舊約。

小白菜勉從袁情。袁以於夫人破壞己事,銜之刺骨,屢藉他故,向於氏尋釁,以致夫婦反目。袁矢於於曰:“汝今敢於輕視吾者,以吾不能揚眉吐氣之故耳。今若此,吾將他去,以博取一切富貴。矧袁氏不乏門生故舊,其據要津握重權者,亦實繁有徒。吾苟稍稍自貶節,介依若輩彩鳳翼下,當弗難獲一枝寄托。

異日歸來,將以五花官誥餉汝,不爾者,誓不與汝再見。”於是請於堂上,欲往江南報效某巨公。堂上可其請,為之治行裝,匆匆就道。於夫人尚有惜別態,袁不顧而去。啟行之前一日,袁潛詣小白菜居,告以明日首途。小白菜驟聆是語,牽衣嗚咽曰:“君將從此棄置妾而弗顧,都妾此身將誰屬者?”袁亟出懇摯之語,慰之曰:“卿胡戚戚為?餘之此行,蓋為異日出人頭地之計耳。苟有賃藉,行有佳消息報汝。汝試記取,迨吾置身青雲之日,即謀金屋貯汝之時。與卿把晤,會當不遠。此際何惜暫別也?”小白菜仍恐其誑己,因不之信。袁指天誓日,以明心跡無他。小白菜始稍熨眉皺。是夕,留與共宿。破曉,袁別小白菜而伯勞去矣。由此滯跡南方,荏苒數載,而所如輒阻,鬱鬱不得誌。偶一返裏省親,弗與於夫人晤,悉寄宿小白菜所。蓋堅守弗發跡不與於氏相見之前語也。無何,袁因某钜宦之介紹,欲投吳長慶麾下,苦無資斧,於小白菜前微露其旨。

小白菜乃摒擋所有,悉以畀袁,弗足,又稱貸以益之,藉壯行色。袁得金,撫小白菜之背長歎曰:“卿吾之女鮑叔也!苟有發跡日,誓不相忘!”遂克期成行。既報吳將軍,吳因故人之文孫吳將軍曾隸袁之叔祖甲三部下,優禮有加,更予以重任。

袁固機警百出者,凡所指施,悉稱吳旨,遂邀激賞。無何,吳將軍奉旨駐紮朝鮮,袁亦隨節往。不數年,袁竟代吳職。而此青年之仕官,乃得雄飛於三韓島周矣。袁輒怡然自喜曰:“今而後,吾有以對我小白菜矣!”派其幹仆三五輩,齎金帛詣項城,接取小白菜至高麗,偕己共居,而於夫人不與焉。於忿甚,曾貽書謂其寵妾滅妻,責讓備至,袁亦不之報也。及袁為直隸按察使時,於夫人始至任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