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洪憲後及諸妃之曆史(3)(1 / 3)

三兒初不拒絕,第吃吃笑不止。又與袁刺刺不休也。未幾,華筵高張,三兒即佐袁觴,自入坐以迄散席,終不離袁跬步,比袁偕阮返,三兒猶諄諄約以明日必來。阮私詢袁曰:“君觀是豸,果高出儕輩乎?”袁曰:“彼顏色亦猶人,惟態度獨絕耳!

吾是以愛之。”由此,袁暇必過從,三兒亦無袁不歡。袁久欲為之脫籍,以天津為近畿重地,官場耳目又極靈通,一旦實行其事,恐反對者袁練新軍時,一般綠營將領頗有蜚言,謂其學洋鬼子貽為口實,傾軋而排擠之,故遲遲未決。有者,以候補同知資格聞初為某爵相之家奴,招權納賄,無所不至。旋事發,某相斥逐之。即出其造孽錢,乃納粟捐同知職銜候補在直隸聽鼓數年,未獲上峰之顧盻,侘傺無俚,欲投效袁之麾下,遂丐於某當道,出一紙八行介紹之,雖蒙袁收錄,而顧未得差遣,殊悒悒不自適。欲夤緣袁,而苦無捷徑。嗣見阮與袁頗密切,且握重權也,乃出厚贄拜列阮門牆之下,以求汲引。阮曰:“若欲邀袁大臣之青睞乎?茲有千載一時難得之機會在也。”喜而叩其說,阮曰:“若知韓家班柳三兒其人乎?”曰:“固知之,然彼素以驕倨慢客著聞於時。”阮曰:“是也,彼已與袁大臣有秘密關係,且願委身事之,袁大臣慮人議其後,至今尚遊移未決。子曷不乘此際,出金先為三兒出籍,貯以金屋,飾以美妝,俟各事部署已定,然後再白諸袁大臣,彼斷無不樂而納之之理。惟茲事宜秘密從事,設為彼所知者,彼必避嫌而竭力嚴拒。蓋潭潭身列高位之尊,萬不敢遽受素某無瓜葛所屬之厚賚,矧其事關暖昧乎?恐此端一開,他人皆尤而效之,則夤緣幹進之風,無時或輟也。

吾為子計,宜不使彼知之之為愈。子苟遵吾言行之,異日獲優差,膺顯秩;如操左券矣。”曰:“敬聆偉論,受賜實多。然此事既秘密進行,吾聞柳三兒極端倔強,脫以餘之名義為彼脫籍,彼未有不詫為怪事而嚴詞力拒者。如是,則事仍不諧。公幸有以教我。”阮曰:“子慮之甚當,然吾意宜與彼先容,然後始可著手。”曰:“仆與彼曾無一麵之雅,烏能遽以此語達彼之聽耶?”阮曰:“餘當負此責,或可達目的也。”再拜而去。是夕,阮背袁逕詣三兒處,具以實告。

三兒欣然承諾。越日,易名一人往,三兒偽作歡迎狀,一見如故。居久之,詭言為皖之當商,擬為其戚黨物色佳麗,將充下陳之選。使鴇母詢三兒是否願承斯乏。鴇母笑曰:“小妮子乖僻性成,彼達官顯宦,垂涎彼者夥矣,曾不足邀其屬意,豈屑下顧君之戚黨耶?休矣,子毋饒舌。即言之,亦無濟,恐茲事徒成畫餅耳。”要之曰:“子第代達吾意可矣。允否,決不唯子是問。縱曰不可,吾安敢怪子不為我力哉?”鴇母笑而從之。及與語,三兒竟首肯,鴇母詫曰:“異哉,小妮子何前後如出兩人耶?”於是返報,相與謀贖身事。鴇母故昂其值,索萬金,輒無吝色,慨然如其值。

即日署券,挈三兒行。鴇母尚有依依不舍狀,三兒毫無淒楚態。

姊妹行竊竊焉議其太忍,又疑三兒與為故歡,憚於淪落風塵今幸遇舊好,亟願脫離苦海,否則,或彼兩人先有成約,至今始克踐言。所謂為戚黨置妾者,殆猶紿人之語耳。相與歎息不止。先是,易名沉溺韓家班時,袁亦數至三兒處,即微悉其事。然以為妓女迎新送舊,是其慣技,亦不之怪。比聞其倉猝間脫籍而去,頗恨彼不先告己甯無絲毫情愫耶?乃往告阮,阮驚曰:“不圖娟娟此豸,竟移其愛君之心而愛他人,殊出吾意料之外,畢竟妓女無情也。”袁頗懊喪。既久,亦遂置之。一日,阮匆匆至袁私第,笑而謂之曰:“吾又為君覓一麗人,行邀君偕去。”袁引三兒為前車之鑒,固辭之。阮曰:“渠非三兒可比,君盍一往觀,如其可,則狎之;否則,絕跡其門廬,亦未為晚。”袁為之歆動。兩人乃命駕行。既至入門,則見畫堂之上,紅燭高燒,室中陳設,亦備極璀燦。袁步遽止,詢阮曰:“渠家有喜慶事耶?”阮曰:“否,否!彼女今日適遷居是間耳。”正問答間,所有一麗人趨迎階下,肅客入。袁熟視有頃,忽失聲曰:“若非柳三兒乎?胡來此,豈若適人後而卜居是地乎?”三兒笑不可仰,邀袁坐,曆陳其巔末。袁笑曰:“可謂煞費苦心矣!”是夕,即宿於三兒處。於是柳三兒遂為袁之第四姨太矣。明日,趨袁叩謁,執禮極恭。袁溫語有加。未浹旬,而赫赫全軍總提調優差之劄下矣。

感恩戴德,至不可名狀。每日必詣袁問安,且施以跪拜。

袁愛其玲瓏嫵媚,因戲謂之曰:“吾聞人子對於父母,朝夕悉趨寢門問安。吾非若父,胡必如此?”乘隙獻媚曰:“生我者父母,培植我者,公也。公苟不我棄,願父之。”袁以其語無倫次,遂嗤之。而誤會其意旨,謂袁已經承認為其父者,逕長跽而呼袁為父。由是幹兒之名,遍播於京津都人土之口,至今猶有人稱道之,而傳為笑柄矣。是亦極有趣味之事也。

紅紅斷頸刀頭

袁之第五妾名紅紅,亦勾闌中之佳麗也。凡哀絲豪竹之類,靡不精工,尤善度曲,而河南梆子最擅勝場。相傳袁在小站練兵,其時,山東德州兵工廠正在著手創辦,清廷曾加袁以會辦該兵工廠頭銜。袁是以屢命駕至德州,勾當要公。顧袁極好淫,曾不可一日離女色。居德州,時近匝月,不耐孤零,因假秦樓楚館中,為消遣之一助,遂與紅紅遇合,旋購置之。蓋袁之特性,凡有所狎,輒視為某臠,不容他人問鼎。故其生平每眷一女,必設法羅致之,以為已有。紅紅亦其一也。紅紅既歸袁,寵擅專房。迨袁任魯撫,紅紅乃潛與仆私,卒為袁偵知,即計殺紅紅及其仆。茲事餘已詳記其軼事中矣,雅不願贅敘之以實吾書之篇幅,故從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