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身黑衣的卓世清目不斜視地朝他們信步走來,他先是朝權無染微微頷首算是招呼。至於張景修,他仿佛沒看過這個人似的,根本不予理會。
胡侃侃一看到他,像小鷹看到肥兔子似的猛撲上去,虛手抓了一把,然後得意洋洋地轉身看著張景修,趾高氣揚地說道:“古人說得好啊,夫不如新,妻不如舊。嘖嘖,我今日才算徹底感覺到了。”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誰也沒接話。張景修的臉黑得噴了墨水似的,眼中放射出憤恨的光芒,他自然知道是誰在嶽父家截走了胡侃侃。在他看來,他可以拋棄胡侃侃,但她絕不能再找別人!
張景修盯著卓世清,忍著怒氣問道:“卓門主,你覺得你這麼做對嗎?”
卓世清微微蹙了蹙眉,他本來想解釋這個誤會,但當他與胡侃侃四目相交時,他不意外地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懇求和……威脅,他不禁覺得好笑,他遂問道:“那你覺得呢?”
張景修的胸脯起伏著,像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怒火。他看了看權無染,似乎在尋求同盟,權無染臉上的表情並無變化,更看不出他的立場所在。
張景修畢竟不敢得罪卓世清,語氣不自覺地略略一緩:“卓門主,前次蒙你和權公子出手相救,我想我們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不知卓門主對‘朋友妻不可戲’這話如何看?”
“嗬嗬。”卓世清還沒開口,胡侃侃倒先冷笑起來。她示威性地往卓世清身旁靠了靠,直率而熱烈地注視著他。卓世清有些不能直視她的目光,他略一側頭,用嘲諷的口吻說道:“江湖上能得卓某認可的朋友極為有限,在下不記得有張姓朋友。”
張景修當眾被他奚落,頓時血湧上臉,為了給自已找台階下,他隻好連連幹笑。
權無染眸光微閃,他正要說句話把場麵圓過去,不想胡侃侃立即逮住時機再給張景修一記打擊:“喲,張公子,我胡侃侃的相公可是極為有限,我可不記得有姓張的,除非你肯當我的通房小相公。”
張景修氣血上翻,他上次被白如玉打傷並未痊愈,這次再三被人奚落打擊,忍受不住,突然“哇”地一聲喁出一口鮮血。
權無染一臉關切地扶著張景修:“張公子,你怎麼了?”卓世清和葉天秋也有些發怔。胡侃侃張大眼睛,噔噔跑過去幾步,認真地盯著地上的那攤血看。
張景修看著胡侃侃的舉動,心裏多少有些安慰:她心裏還是有自己的,他畢竟是她的未婚夫,女人一般長情,往往都是嘴裏說得狠……
張景修正在進行著美好的腦補大業,就聽胡侃侃驚訝地喊道:“天哪,你的血竟然是紅的!——我以為你這麼黑心爛肺的人,血應該是黑的才對!”張景修氣得兩眼發黑,差點再吐一口。
權無染臉色一沉,正容說道:“胡姑娘,你這話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胡侃侃斜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嗬,你說我不厚道?換作是你,你會對一個曾經勸你去死的人厚道嗎?”
權無染被她噎得一時無言。張景修已經無心再和他們糾纏,說得越多,他的臉丟得越大。他冷著臉故作大氣地說道:“我張家絕不會貪她的一點嫁妝,家母早就打算原物退回,留在家裏也不吉利。既然她有臉登門索要,我讓人送去便可。何苦勞駕兩位大俠。”
他對著胡侃侃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段!”
胡侃侃傲嬌地挺起胸膛:“你沒想到的多了,我就是那挖掘不盡的寶藏,可惜你這個傻叉早出局了。”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得出奇,張景修派管家出麵與胡侃侃交涉,胡侃侃看著嫁妝清單,不好搬的笨重物件她全都折算好銀兩,換上銀票揣懷裏,現銀當然要拿走,其他的首飾之類的全部打包帶走。葉天秋經過胡侃侃的允許也在現場監督,令她失望的是,她沒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