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跨過門檻,卓姍姍小聲懇求:“三師兄,我方才的蠢話你千萬別告訴大師兄!”卓世益稍一猶豫,便答應了。
卓世益一離開,卓姍姍臉上的神情飛快地收了起來。她默默地看著牆上的那幅畫像,畫中的林幽蘭溫婉美麗,氣質幽雅清淡,仿佛一株空穀幽蘭,她出了一會兒神,接著轉身離開屋子,倚在門口靜靜地等人。
今日白如玉上山去采藥了,魏二寶身上起了疹子,不能見風。胡侃侃隻好獨自行動。她背著平底鍋在前山玩膩後便來找卓姍姍這個玩具玩。
卓姍姍笑吟吟地看著胡侃侃,大方地邀請道:“我們來玩捉迷藏吧。你先來。”
胡侃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答道:“好啊。”
卓姍姍的臉上帶著笑意,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笑中帶著一絲冷意。她把院門屋門全部關上了,而青龍院的那個看門外此時正曬著太陽睡得正香,連一點動靜也聽不見。
卓姍姍的眼睛燦如星光,她走回屋裏輕輕掀開了母親的畫像,然後又揭下了一層牆紙,然後一個缺洞便出現在她們麵前了。胡侃侃驚訝地看著這口黑幽幽的牆洞,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卓姍姍溫和地笑著,用誘哄的口吻說道:“侃侃,我們在這裏玩捉迷藏好不好?”
胡侃侃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她毫不費力地爬上了洞口,一點點地往裏鑽。卓姍姍在外麵柔聲鼓勵:“你再往裏藏,我一會兒就去找你。”胡侃侃的身體剛鑽進去不久,她的心裏不知怎地,無端地害怕起來。她艱難地掉轉過來,急急忙忙地往外爬。卓姍姍一看她竟然又出來了,急切說道:“你出來做什麼,趕緊藏好我去找你。”
“不,我不玩了,裏麵太黑,比大衣櫃還黑,我要出來!”她說著話,半截身子已經露出洞外。卓姍姍見誘哄不成,立即變了嘴臉。她冷笑一聲,咬牙說道:“你想出來,做夢!我忍了你這麼久,等的就是今天!不,不止是今天。”說時遲那時快,就見屋中銀光頻閃,卓姍姍已經從袖子甩出七八枚暗器向胡侃侃飛射而來,胡侃侃叫了一聲,立即將頭縮回洞中,但她終究晚了一步,其中有兩枚暗器正中她的頭頂。胡侃侃隻覺得腦中一陣劇痛襲來,眼前金星四冒。卓姍姍生怕外麵的人聽見了裏麵的動靜,她使勁摁著胡侃侃把她往牆洞裏塞,青龍院是依山而建,這個牆洞一直通到山中。
此時胡侃侃的腦中,就像是一間封閉的屋子被人不期然砸開了窗戶一樣,許多塵封的記憶和影像亂紛紛地湧上來,亂得她來不及梳理。但她知道,自己絕不能進入這個洞中。就在兩人僵持之際,胡侃侃突然低頭狠咬了一口卓姍姍的手,卓姍姍一吃痛,不由得鬆開了手,胡侃侃趁這個機會抓起洞中的石土對著卓姍姍揚天一撒。就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她已經從洞中躍了出來。卓姍姍一邊揉著眼一邊胡亂甩著暗器。可是此時胡侃侃不像方才在洞中那樣被動了。她靈活地挪動身子一一閃過。很快,她便找到了自己的得力武器——平底鍋。
“咣”地一聲,胡侃侃舉起平底鍋重重地砸上了卓姍姍地頭部。卓姍姍“啊”地一聲叫出聲來。下一步,胡侃侃的鍋又呼嘯著向她的臉上招呼過來。這一揮過後,她騰出手來順便點了她的啞穴。
“砰、砰——”胡侃侃用力揮著鍋,從頭到腳,從左到右,一下一下地砸下去。卓姍姍痛得五官挪移,腰身彎曲,嘴唇咬出了血,卻是一聲也叫不出來。她為了對付胡侃侃,費盡心思在守門人的酒中下了迷藥導致他沉睡不醒,她萬萬沒想到,情施逆轉,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卓世益由於之前兩人的見麵有些尷尬,他現在多少存了一點逃避的心思,所以沒有以往那樣來得勤。卓姍姍中呼叫無聲,等待無門。
……
卓姍姍臉上凡是比較突出的地方都被拍平了,不突出的地方也被填平了。
胡侃侃一邊努力地拍人一邊破口大罵:“敢得罪我,你純粹找死?我是誰?赫赫有名的胡太狼。”
……
很久以後,胡侃侃拍累了,卓姍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她從半死不活到奄奄一息,再到悄無聲息。
胡侃侃的腦中像有鋸子劃過一般,一波波地痛楚不停地襲來。天旋地轉中,胡侃侃像是大夢半醒一樣,看著眼前不停移動的牆洞、撕落的古典美人畫像、血肉模糊的女屍,她不禁喃喃自問:“我這是在哪裏?”